在场的都人都沉默一瞬,片刻后,苏征问:“可有对策?”
胡忌重新摸到了顾显城的脉搏,道:“这淤块在将军脑中,就是一个不定时的危机,依照老夫的建议,还是全部处理掉比较好。三年前我便提议过,但是当时将军身体刚刚恢复,战事又危机,属实不是一个好时机,但现在……不知道大将军,做好准备了没?”
全部处理掉?
这法子福贵知道,就是要用银针在大将军的头顶上扎三天三夜,这三天里面不吃不喝还要泡在一个巨大的药桶里面,过程十分痛苦,而且有很大的危险。
“非要如此吗?”福贵闻言都快哭了,他听着都心疼。
胡忌看了眼顾显城:“最好如此,不然到后面,会越来越棘手。”
顾显城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辛苦先生,先生若没有什么急事,就暂且在军中住下吧。”
“这是自然,我既然来了,就要医好将军才是。”
等胡忌走后,福贵都快哭了,“大将军……”
顾显城头疼:“出去吧,让我想想。”
福贵显然还有话要说,但是大将军让他走他也不敢留下,只好委屈巴巴地撇嘴,然后抹着泪出去了。
苏征去送胡忌了,帐内就剩陆时安。
陆时安笑道:“顾将军这小厮倒是十分的可爱。”
顾显城无奈:“他就是个半大孩子,让陆大人见笑了。”
陆时安:“时安明日就要和郑大人一起去青山县了,而后就要去京城赴任,此去怕是不会再回军营,很遗憾今日得知这个消息,希望将军一切都好,身体康健无虞。”
顾显城也笑了笑:“借陆大人吉言了。”
苏征的确去送胡忌了,两人走出主帐。
待到一处偏僻无人之际,苏征才问道:“先生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胡忌看了他一眼:“怎么,苏大人以为有假?”
苏征严肃道:“当然不是,你我同为陛下效力,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要问清楚啊。”
胡忌嗯了一声:“当真。”
苏征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如今战事已稳,现在处理此事岂不是更好。”
苏征:“你如何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我且与你说……”
苏征凑到跟前,小声在胡忌耳边说了几句,胡忌一听,眉头便深深皱起了。
“陛下……这是为何?”
苏征叹道:“此处说话不便,深夜时,你到我营帐中,你我密谈。”
……
一整个下午,福贵都是难过伤心和低落的,这情绪,一直到快用晚膳时,他都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来。
顾显城瞧见了,皱眉:“本将又不是立马要死了,你这究竟是作甚?”
福贵委屈极了:“奴才操心您的身体罢了!那神医胡忌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在外界传言里也是一个喜欢冒险行事的家伙,他这次的提议万一风险很大呢,您想过没有!”
“本将心里有数。”顾显城淡淡道。
“况且也不是现在,眼下还有一些烦人的蛮夷在骚扰,在付彦彻底解决他们之前,本将不会动。”
福贵还是难受。
他看着顾显城沉下来的脸,更委屈道:“您就只会凶我,要是宋厨娘和您说这些话,您高兴都来不及,也定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说到这,顾显城一愣。
“不许告诉她。”
福贵也一怔:“为何?”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
顾显城沉声道。
福贵撇嘴:“我知道为何……您就是怕她担心。”
顾显城微微出神。
“总之,暂时别说。”他嗓音沙哑,今日胡忌说的这番话,也的确在顾显城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倒不仅仅是因为有风险,更是因为……她。
原本,顾显城自然是想早一些将婚事定下,可今日知道这事后,他也有些犹豫了。
万一……
她能接受吗?
对她是不是不公平?
顾显城从未如此头疼过。
-
甜姑下午在伙房时,从伙房杂役口中听说,今日来军中的的确是神医胡忌。
想到他是要给大将军看伤,甜姑便留意着多问了几句。
这一打听,便打听道神医胡忌特别爱吃烧鸡,甜姑便决定,晚上要做一道葫芦鸡。
葫芦鸡的工序有三道,先煮,后蒸,再油炸,而且要整鸡烹制,出来的鸡肉色泽金黄,内嫩外酥,状似葫芦,故此叫葫芦鸡。
这菜做法复杂,因为油炸的工序,对火候还有油量的控制都极为考究,因为一不注意便会使之过于油腻,所以,在鸡肉的烹制方法中,也算小众。
甜姑原本可以只做烤鸡,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用葫芦鸡来犒劳一下这位神医,毕竟事关大将军的伤势……
她准备的很充分,这道菜从处理鸡肉开始从未假手于人,而且也是最后一道才出锅端出来的菜。小蝶他们见了,都纷纷涌了上来:“这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