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贾斯汀的样子就懂了,是再熟悉不过的出差完提前回来的状态。他抬腕看看手表,对他俩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自己就出去了。
贾斯汀得令了似的,催伊莎贝提前下班一会儿。伊莎贝拗不过,就跟着走了。
除了找钱和好学校这几件事外,伊莎贝最近还在琢磨一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和身边这人有关。
贾斯汀了解她至深,才推荐她做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项目。
之所以说“可遇而不可求”,因为人生中有些事很神奇,在它发生之前你是一个人。经历了它,你的某些部分将永远地改变。
而伊莎贝判断得出,这个项目就是这类事。自己正在经历某些前所未有的改变。当然,是向好的。
以贾斯汀的处事,这又是他放手让她在纷繁世界最深处寻找,因为相信她一定能找到的那种“手段”。
伊莎贝很爱这种“手段”。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说“感谢”呢,他肯定生气她又把自己当外人。说“回报”呢,总觉得有点“肉偿”的嫌疑。
那就送东西吧,她想,老朱刚好给自己转了一笔钱。
可是,少爷缺什么东西是以自己的财力买得到的?怕是有些贻笑大方了。
阿文说虽然外表看不出,实际上他俩是姐姐和年下,“现在最流行的关系模式,我和白面瓜也是!”
但伊莎贝不赞同,她觉得和贾斯汀情商智商都没那么大差距,她更没有什么富婆养了个弟弟的支配感。“最多就是互相拿捏吧。”
但在送礼物表示感谢这事儿上,伊莎贝暂时不知道怎么拿捏贾斯汀。
“哎...”在车上,伊莎贝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贾斯汀看她说:“不是说好我请吃饭吗,今天怎么你请?”
伊莎贝看着窗外故作轻松,“欢迎你提前回来嘛。”
贾斯汀却认为理由不充分,双手抱胸,“不要。”
伊莎贝不屈不挠又尝试道:“老朱的项目结款了,她给了我一笔设计费,我们去庆祝一下?”
“庆祝可以啊,但是不用你请客。”
“哎,你真的是,”伊莎贝侧目,“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安排我请你吃东西吗,怎么现在想请您吃个饭那么难啊。”
贾斯汀哼一声,傲娇地看着他那边的窗外,心想,迟钝的女人,这都不懂。
伊莎贝直接坦白了,“这个项目我觉得非常有收获。你是介绍人,商务宴请总得给我一次机会吧。”言下之意是,谈感情你不接受,谈商务总行了吧。
贾斯汀不作声,依旧看着窗外。
见状,伊莎贝抱着膀有些赌气,也不再说话了。
和露营那次似的,较着劲的两个人下车上电梯开门回家,气氛像竞赛一样。
这时候,伊莎贝就后悔自己没有单独的住处,否则可以回自己家,还有机会再进行一轮较量。
不像现在。
贾斯汀关上门,在身后拉住伊莎贝的手。伊莎贝偏不顺杆爬下来,使劲甩。
他放下行李箱,走近抱住不让她挣扎。下巴搁在她头上,放下自己的逆反,低声说:“我好挂住你。”
分别两周,两个人心里都有漫溢的思念,贾斯汀主动的怀抱和表白让她束手就擒,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闭着眼深嗅着他的味道。
嘴上不示弱,但语气变了,“不是每天都视频了吗?”
贾斯汀小声说:“那不算。”
爱人的怀抱大概像巴黎,再硬的骨头都能给你熏酥,何况她只是嘴硬。
过了一会他松开,两手捧着她的脸说:“不气得癞蛤蟆似的了?”
她一听这句话,又气急败坏捶他,问:“你是不是又和罗宾一起出的差?!”
“是啊嘿嘿嘿。”
东北人罗宾把贾斯汀的口音和用词越带越偏。
伊莎贝说她最近读到一篇文章,说香港人语言天赋了得,从小就中英文双语、还有广东话,可能还会一门内地方言。作者说“你能从香港人说话时的混杂句式中,读出他们特有的家国情怀和全球视野...”
伊莎贝说给贾斯汀,他满嘴大碴子味儿回一句:“那必须的!”
伊莎贝深为撅倒,“哪天你得让我见见这位罗宾老师。”
收拾好坐下后,贾斯汀说:“说说吧。”
“说什么?”他侧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撑着头说:“你的小脑瓜又有什么烦恼了?干嘛突然要请吃饭啊。”
她盘腿在对面坐下,没了情绪。像俩人在炕上唠嗑一样。她推心置腹道:“因为你给了我一份大礼—这个项目。但我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这让我非常挫败,你懂吗?”
“嗯...你非要送个礼物才安心吗?”
伊莎贝目光炯炯,“嗯,非要。”又正儿八经地补充,“而且你别拿什么肉偿来搪塞我。”
贾斯汀一听人家把所有敷衍的可能性都堵死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最近刚好有个想要的东西。”
“什么?”伊莎贝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
贾斯汀把手拢在嘴边,示意她要咬耳朵。
她却大义凛然地说:“这儿又没其他人,你说嘛!”
得到贾斯汀无情的嘲讽:“这是情趣啊!你真是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