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就在写字楼隔壁的咖啡厅里，舒盈一眼望见，向他挥了挥手。
周溯懒洋洋地，应付着半抬胳膊朝她挥了挥。
舒盈一下子很想笑。
待她落了座，周溯开门见山，“那个小记者和那个女的没事了，昨晚一个去了医院，一个去了机场。”
舒盈点点头，“谢谢你。”
周溯摆摆手，“谢昆程吧，自己英雄救美，给我扔这些烂摊子。”
舒盈笑了笑。
“说来他也是真舍得。”周溯冷哼了一声，“那块地各家都盯了很久，好不容易要被他拿着了，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李家那畜生。”
舒盈望着窗外，没作声。
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擦肩而过。
她不晓得他的做法是否正确，她忽然很想问问周溯，如果昨晚换做是周慢，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说到周慢——
“你和学姐……”
“早分了。”周溯靠着咖啡厅的沙发，揉了揉额头，“撑到大学，分开了，她要做个流浪的背包客，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我又不能陪她一起……”
说到这里，他松开手指，摇摇头，显然是不想多谈，“过去好久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们呢，你们和好了？”
舒盈知道他并不需要安慰，想了想，只轻轻“嗯”了一声。
周溯又一次冷哼了一声，两个当事人都放下了，他却耿耿于怀于她的不辞而别，“当年你俩各自离开，倒是潇洒得很，昆程给我翻过歉了，你呢？盈盈妹妹，你有什么表示？”
她一愣，随即眯眼笑了笑，“对不起，周少爷，我错了，改天……就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周溯挑一挑眉，大有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只是神色里依稀仍能看到当年的稚气，“行。”
“其实我没什么资格找你要什么说法，昆程他……”不待舒盈再开口，对面的人却又开口，欲言又止，“你知道吗？”
舒盈抬眼。
“昆洁去世了。”
第57章
待到下一次见面、昆程把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推到舒盈眼跟前时, 舒盈一时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她含着一点笑，“求婚戒指？”
“不算。”他摇摇头，舒盈表情停顿了一瞬, 很快又听到他接着讲，“求婚戒指怎么能这么随便？”
舒盈低头, 把笑收回去，只是声音里仍能听出笑意, “那我就收下了。”
她低头拆戒指盒, 仿佛拆信。
那也是枚细细的银色指环, 安静地躺在黑色的棉绒上, 没有多余的图案累赘，显得朴素又温柔。
当然，和他手指上那枚自当是一对。
舒盈将银戒戴上手指，对着窗外的灯光伸手照了照, 紧跟着眯了眯眼睛, “还可以。”
昆程瞧着她, 忽而低低笑了一声。
*
说是说第二天就要请客吃饭, 嘴上这么一提，却因为两方错不开时间，让这顿饭拖了好一阵子。
待到真正相聚那天，舒盈还意外地稍稍迟了到。
她跟进一个案件采访, 不得不加了点小班。
主随客愿, 餐厅是周溯挑的，市中心的中餐厅, 舒盈姗姗来迟，推开包厢门时，发觉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有些出乎她意外。
周溯支着长腿，看着对面一对人，翻了个白眼，“都订了婚的人，搞得好像没见过别人谈恋爱似的，非要凑热闹。”
被呛的男人只挑了挑眉头，“可不是没见过小程哥哥谈恋爱么。”
说话间，舒盈已认出来，这是先前订婚宴上的男主角，男主角旁边还坐着他美丽的未婚妻——陈小姐。
天气已凉了，她穿了一件长风衣，便服气质也是绝佳的，坐在未婚夫身旁，贴得很近。
目光还未打量透，手腕已经被人拉扯了一把，将她整个人往身边带了带。
“别听他胡说。”
舒盈在昆程身边坐下，扭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安静又温柔，她本就纤细小巧，一笑之下，更显得她整个人都乖巧温顺。
那位婚宴男主角已站起身，伸出手表示友好，“陆骁。”说着，男人又弯眼笑了一下，“这我女朋友。”
舒盈顿了一下。
倒是翻着菜单的周溯先一步代她讲出疑惑，“你俩不都订婚了，称呼怎么还不改改？”
陆骁道：“你不懂吧，我这是和陈小姐补谈恋爱呢。”
这屋子里三个男人性格倒是颇为相仿，陆骁说这话时，语调风流轻佻，又意外地撩拨，惹得身旁的女孩子瞪了他一眼。
他尾音落下去，舒盈恍惚了一瞬。
昆程挑了挑眉头，替舒盈接下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握手免了。”
陆骁“啧”了一声，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周溯将菜单递给舒盈，舒盈从恍惚中回神，接过菜单册子，想了想，又推给了对面的女孩子，“陈小姐先点吧。”
对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身旁的陆骁一眼，方才接了过去。
这厢舒盈刚将册子递过去，包间门便又促然被推开了。
舒盈瞥了一眼。
一眼瞥见个小姑娘。
有些直觉是天生的，舒盈下意识地，跟着瞥了身边的昆程一眼。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姑娘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小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