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也只憋出了几个字，“别拆，求你了。”
低低的笑声在二人之间荡开，“刚刚说什么？”
“别拆，求你了……”声音低了低，隐约摸索出两分委屈。
许是她模样可怜巴巴，委屈又莫可奈何，尾梢三个字莫名如夏夜晚风，掠进心口。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稍稍一使力。
她哪里晓得他这一出，尚茫然着，便猝不及防跌坐进他怀里。
“叫哥哥。”
舒盈忍不住挣扎着推他一把，“你这个恶趣味怎么到今天还没打住……”
他手扯住她外套，免她摔下去，神色自若地瞧她，“明明你先摸我手，又坐我腿上，怎么还叫我打住？”
“你……”
她再次舌头打结。
他自是比她伶牙俐齿得多，竟是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流畅地接过话头，“你吃我豆腐。”
两个人离得极近，她低低头便能碰到他的嘴唇，舒盈勉力往后缩，偏偏一只手拉着她手腕，另一只手又拉紧她外套，她挣也挣不脱。
她避开他视线，提醒一般道，“你女朋友还在隔壁。”
更是想解脱此刻自己的困境。
他顿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女朋友？叶子怡？”
舒盈没来由心里一闷，“嗯。”
他笑，“别人这么跟你介绍她？”
舒盈点点头，“差不多吧。”
“别岔话题。”他忽然伸手捏捏她的下巴，顺带着把她视线牵回来，“不叫我可就拆了？”
“别……”舒盈一慌，“别拆！”
此刻的舒盈，简直想掘地三尺挖个洞藏进去。
那两个字缠在舌尖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她叫不出口。
脸皮又极薄，此情此景，经他方才这么一逗，几乎教她羞得脸皮都要破了。
一着急，眼角都要憋红，她本来一双眼就生得无辜潮湿，这么一来，更显得亮晶晶的，却也不敢瞧他，视线乱飞。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笑了笑，“不叫就算了。”
“什么？”她出声，喉咙干涩。
“不想听了。”他加重了一点力道，又捏了捏她下巴尖那一点点肉垫，想要把她呆滞的思绪拉回来似的，“眼睛红了，笨蛋。”
他并不害怕看见女生掉眼泪，只是想起那天雨幕里的女生时，会没来由烦躁。
他记得她的眼泪。
安静的、沉默的，铺天盖地。
灯光是暖黄色，飘在两个人头顶。
他忽地又出声叫她，“乖盈。”
音色低沉，像经年的老唱片。
胸腔被用力一撞，她终于肯对上他眼睛。
“是给我的吗？”
他抬一点点下颔，瞳仁漆黑，带着暖色调的光影，出奇得有些认真。
舒盈一愣，那认真便瞬间消失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搭在她下巴尖上的手没收回，“嗯？是不是？”
第18章
喜欢？
脑海一瞬间空白。
大概。
喉咙很干，发不出声音。
她动了一下脸蛋，想要甩开他钳制自己的手指。
徒劳。
他看着她，她也看他。
对视间勾起的想象爱情，心动自然亮灯。
她终于开口，“你不是有女朋友？”
话一出口，心头没来由一堵。
他轻哼一声，“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舒盈微微睁大眼睛，“怎么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了……”
“哦……什么关系？”
她看着他眼底的笑，眼神一瞬间茫然无措。
这个问题，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在她的理解里，喜欢是纯粹的，绝不能存在喜欢着这个，又同旁人纠缠不清。
眼前的女生忽地皱起眉头，“你放开我……”
“嗯？”拽着衣角的手反而更加用了几分力道。
舒盈推不开对方，又羞又燥，有些恼了。
也不晓得哪里来的火气和胆识，她一时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低头，咬了对方手指一口。
对方怔愣一瞬，片刻缩回了手。
趁着这空档，舒盈终于脱身。
她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慌慌忙忙地缩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警惕地瞧他。
昆程低头看了一眼手指。
她那一下纯粹是为脱身，并没未用什么大力道，牙齿亦是软绵绵地，在他指骨上磕了个浅浅的印子，像块刺青，只是这刺青很快便混在皮肤里，褪了。
那点恶胆消退以后，舒盈见他低着头，半晌不语，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她怎么就想得出来，要去咬上这混蛋一口呢。
“不能怪我……”她望着他，小声地为自己辩护，“是你，你有女朋友还要来欺负我……”
说到越末，声音越低。
他终于抬眼，伴随一声清脆的笑，“你咬我一口，还要怪我不成？”
她忙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语调又低下来。
罢了，她方才的话，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她出神间，对方已经站起身，舒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往自己方向走过来，下意识又往沙发里缩了缩。
“害怕？”
舒盈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