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的人,还隐隐说婆婆白疼了米大马,就是一个喂不熟的傻孢子等等。
李牧羊听的直皱眉头。
他不是当事人,都已经觉得如芒在背。
仿佛有一万支箭插到背上,将他射了个透心凉。
“大马……”
他难受地喊了声大马。
米大马闻言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好,我听话,我去跪着。”
这个心智单纯如孩子的青年,终于像周围的“聪明人”们展露出他无尽的悲伤。
他哭的很无助,就像是一个走丢母亲的孩子。
但是,即使他这个样子,依然没有换回多少友善的目光。
李牧羊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依然很淡漠。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藏情由,让大家对这么个可怜人如此淡漠。
“大马,婆婆的手再冰,她还是疼你的那个人,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她了,好好陪着她,这样她埋在土里,也不会孤单了。”
“真的吗,地底下那么冰。”
“真的,因为婆婆的心热啊。”
李牧羊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吧,我过两天来接你。”
“真的,真的,真的?”
一连喊了三个真的。
李牧羊笑着点点头。
米大马又看看李牧羊,突然拔腿就跑进院子里。
差点撞翻门口的桌子。
看他进去了,大家也纷纷都散了。
那个前宾或许是感谢李牧羊帮他们搞定了米大马,再次客气邀请,“进去喝点汤吧?”
“不了不了,我这就走了。”
李牧羊再次推辞。
他打起车撑,又看了眼那个院子,调转车头走了。
心里悠悠叹息声。
世间人,果真是各有各的难过,各有各的沧桑啊。
李牧羊回到家,都吃了饭了,还没从米大马的事情中恢复过来。
反正就是想不通。
直到晚上米土土来送废砖,才从米土土嘴里得知具体情况。
原来收养米大马的婆婆,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有七个兄弟。
整个家族就她一个姑娘。
家里有这么多弟兄,肯定对她这唯一的宝贝疙瘩姐妹很照顾。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婆婆还在年轻的时候,就收养了还是小孩子的米大马。
这让家里的兄弟很不满。
大家都不理解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带着怎么个孩子,还是个傻孩子,怎么嫁的出去呢。
哪还有人要她?
父母当然也很反对。
大家纷纷要让她将孩子带出去,丢到街道算了。
反正街道很多这样的孩子,慢慢过一段时间就没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但婆婆就是不同意。
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有了问题,就是认准了要收养这个孩子,顶住了家庭的压力。
后来,不仅是家里人说,甚至村里都在传言,这个孩子是她和别人的私生子,传什么的都有。
有的传言还非常不堪。
在这种压力下,家人再次让她做出抉择。
但她依然不为所动。
实在逼急了,就带着孩子宁愿锁在家里不出门。
再到后来,家里人嫌她实在太丢人,索性不理睬她了。
相当于是和她断绝了关系。
她便带着米大马住在一个别人遗弃的破旧水站房你,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直到米大马长大。
具体太多的事情,米土土也不清楚。
他也不是这门子的人。
但这次婆婆去世,毕竟是家里的亲姐妹,她的兄弟子侄们还是愿意埋葬她。
但对米大马就没那么客气了。
听完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李牧羊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看到米大马态度都不好。
为什么大家都很冷漠。
感情是,他们其实对米大马这个“祸害精”心中有气,埋怨他害的婆婆一辈子不幸。
从婆婆去世排场不小能看出家人对婆婆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否则也不会搞这么大阵仗。
但反过来,越是在意婆婆,那对米大马的憎恶就越深,只是碍于他和婆婆的关系,需要他给婆婆顶门,所以没有过于要求罢了。
“说起来,这次老人的去世,那大马估计在村里是呆不下去了。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有大娘看着,还能勉强收敛,现在没个人管,自己肯定是活不住。”
米土土叹息道。
李牧羊点点头,心里更是坚定了想法。
等这边事情忙完,就过去将米大马带到这里来。
通过前世一些交流,他觉得米大马只要好好引导,起码也有儿童的智力水平,不说其他,给他一个能做事的地方,能衣食无忧,也算是积攒了功德。
人生难活啊。
他也没啥能力,就是看到一个,做点善事吧。
不求能有啥好名声,大利益,就是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有时候,能力所能及地帮点人,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米土土走后,李牧羊还在平路呢,就看到一行人过来了,队伍还不小。
原来是大哥和二哥两家人。
外加一个小风。
最近小风去了外地进水果,母亲住院也没来得急去看,估计今天是刚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