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变化之后物种就会波动,棱子是相信天气变冷,草木无法生长导致恐龙灭绝的。
“但是那样的话,现在活在世界上的人们就要死光光了啊。”棱子说。
她简直像和父亲说话的小女孩一样,拉了拉市长的袖子。
市长像被烫到一样低头看她,不过没把手抽回来。
“喂。喂,如果我和小梢回到现实,会加快多少啊?到什么时候世界会完全融合啊?”
市长说“十几年。”
“……”
“十几年后世界就会完全融合了。”
然后所有人都要面临他们的考验。
棱子沉默。
“那如果我们不回去呢?”
市长对她笑。“几十年吧。”
“连个具体的数字都没有吗。”棱子说,“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己对世界这么重要。”
她身上一定很用力,很用力的扭曲了。
那现在就要选择了。把一切都放在天枰上。
棱子想。
可悲的是,她竟然不能像小梢一样,干脆利落地放弃一整个世界。
如果复活,就会把世界往悬崖很推一步,它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
棱子一直梦想着回到现实,因为游戏她实在呆不下去,
“你知道吗?我为了能够玩游戏机,都打下了好几个领地。”棱子指责市长,“才装上的必要线路!”
市长困惑的微笑。
游戏里的高等怪物们都没有这个需求。
然后,她活到现在,虽然遇到的全是人渣,但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
“尤其是加入游戏后,顺风顺水,我继承了前男友的遗产,在现实中拥有强运,上一次还买彩票了呢!”
现实中都过去好几天了,棱子一直忘记去查看彩票结果。
“现在好像不管开不开奖,都没什么意义了。”棱子说。
市长担心的看着她。
想要见到真正的人,想要放下心防,不用管惊恐值和鲜血之类的。
“我并不是战斗狂类型的女孩子,我超怕痛的,也会回避冲突。”
棱子只对自己处于绝对优势地位,虐待别人有兴趣。
她每次战争,都是深呼吸,深呼吸。绝对不想死,退后就会死,含着眼泪上去的。
竟然每次都能赢,除了天运,她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我也很努力的无视那些侍女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也不记得她们的脸。”棱子很骄傲。这可不容易。“单纯把她们当成机械臂。”
棱子在游戏里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是想着,这群是怪物,这群是NPC,在现实中我依旧是良好公民,而克服过去的。(她未必尊重法律,在现实中也会有,“如果不是法律阻拦,自己早把她们全杀了,快意恩仇”的想法,但有的时候把自己置身于法律的框架中,能给她无罪者的感觉,道德上的优越感)
但如果之后只能够留在游戏里,她就要面对自己所有的罪恶了。
棱子手里握着玫瑰念珠十字架。
这是某个塔罗牌提供的道具,握住后能一键换装,让她变成修女,把她心里的阴暗全部拿去侍奉阴影怪物。
“我想回到现实来着的啊。”棱子说。
“那就回去啊。”市长没有说这种话,他静静的,无限包容的看着棱子。
他手腕动了一下,抽回了手。棱子在那个瞬间身体僵直,但他转而又握住了棱子。
隔着两层衣服,市长自己的,棱子的修女服袖子。
他的手竟出乎意料的宽大,布料下,玫瑰念珠在棱子手腕上印下痕迹。
棱子呆呆的看着地面。
她眼神放空时,尤其有深海鱼、精神病人一样的感觉。
她突然开始说了,语速很快。
她说“现实中有谢方余,他在房间里面堆了一堆的东西,全是什么以太用具。还有杜昭琪,上一次我见了她的哥哥,他们好像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势力,但他们愿意帮忙,首先是因为杜昭琪是他们的家人——一种亲情上的联系。沈安快要可以回到现实了,他是单亲家庭,家里有一个妈妈和妹妹,还有上班族的肉/玩/偶妹妹,完全是肉玩偶。”
棱子把手抽回来,在耳朵旁摆动了一下,不知道她想比划什么动物“不会。戳一下也不会动弹的。上班族死后把信托基金留给了她,会有专门的人去照顾她,她就那么一直躺着,直到世界末日。”
她抽吸一声。
市长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声抽泣,但棱子抬头看他,眼中慢慢有了神采。
“那人是抗不过怪物入侵的。”
她说自己上一回回到现实,遇到了一个外国绅士,“长得超帅,像基努里维斯,偶尔也会发生这种好事呢。”
还有这些都要怪小梢,她已经清算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伤害,棱子现在跟现实感觉完全是两清,觉得可以fresh状态(清新)面对全世界。
“就连爸爸,说不定也是一个正常人”棱子说。
能说出这种话,她说不定真的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