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周天脑子里哪还有其他东西，忙不迭道：“好，我知道！”
“至于你说的龙，”他想了想，“你先到岸上，让我来试试。”
他将桑田带到最近的岸边，随后自己乘船到了离岸几十丈的地方。
在桑田看来，远方的周天只有小小一点，他矮下身在船板上画了些什么，随后手心显出一个光团。
把光□□在锁链上，周天将鱼枪一扬，竟站在船上开始垂钓。
这光球是一团纯粹的灵气，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能引来渴慕灵气的生物。
只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桑田在岸上早已站不动，找了个石头坐着，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间太久，连天都更阴了。
成片的乌云在上空聚集，昭示着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雨，甚至是春天难得一见的雷暴。
湖水也因风而有了波澜，半人高的浪头让周天的小船时高时低。
在这浮沉不定的一叶扁舟上，周天竟还能稳稳地站着，拿着鱼枪的手连一丝抖动都不曾有。
可即使是桑田，这时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她站起身，伸长脖子关切地看着周天的方向。
突然！
水面炸开！
长吟声震耳欲聋，青色的巨龙从不远处的水面跃起几十丈高，爆裂开的水面与无数巨浪哗然炸出能直触到天顶的白雾。一瞬间云翔雨集，整个世界都被溅上大片水花！
饶是周天，也仰头看得眼神发直，呆了一瞬。
下一刻巨龙竟直直冲着那光球而来，周天眼疾手快一甩鱼枪，刹那间他与龙身擦肩而过，耳畔全是呼啸的风声。
光球被巨龙夺走，可同时周天的余光却看到，小船的船身竟被巨龙直接穿过，毫发无损。
唯有被掀起的巨浪将小船扔到了空中，几乎侧过又竖直，周天紧咬着牙关将船舷一踩，顿时小船正了过来，然后重重砸在水面上。
可周天接下来的反应却不是害怕，他反身用鱼枪甩出了丈余长的锁链，朝的竟是巨龙的方向！
那锁链快得诡异，细蛇般向巨龙的身躯窜去。二者相触的那一刻，锁链速度慢了一瞬，仿佛碰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随即却直接穿过巨龙的身体，扑了个空。
此时巨龙终于发现了周天和他的鱼枪，即使是虚幻，它似乎也能感受得到痛苦，长吟一声，扑进水里飞速游远。
很快水面上就只能看到它的长角和尾尖，又过了几息，它完全潜入水中，再不见踪影。
全身湿透的周天乘着小船回到岸上，眼中还全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桑田看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许久，她才用手指了指湖面，颤颤巍巍地对着周天说。
周天飘忽着点了点头，完全认同她的说法。
“能掀起水浪，却碰不到船，半虚半实的妖兽，”他嘴巴发干地说，“应该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大幻灵术了。”
桑田急忙点头。
“是只青虬，”她将两臂伸到最开，和周天一样迷离，“这么大一只青虬……”
周天又对着她点头，坐到刚才桑田坐着大石头上，终于从做梦的感觉中缓过来一点。
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把桑田拉过来挨着自己坐：“你给我好好讲讲，青虬是什么？”
第35章
岸边，丛林。
长长的口哨声在树林间回荡，穿过茂密的枝叶，最终消弭在微弱的风中。
沿着北椋鸟飞走的方向寻找，这是第二天，纪琅还是没有找到小五。
他心里愈加担心。
小五是手养大的鸟儿，远比后天驯化的鸟更亲人，即使一时胆小受到惊吓，之后也应该飞回来寻他才是。
除非……联想到小五飞走时歪斜的样子，纪琅心里暗叹一口气，除非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让它飞不动或者不敢飞。
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鸟……
纪琅翻开沿途的每一片草叶和灌木，目光扫着大树的枝干与末梢，不敢漏过任何地方。
小五只有人一只手那么大，稍不留意就可能错过。
由于是私人的事情，纪琅只对姜同说了一声，并没有带任何侍从和卫兵——人太多了容易惊到小五，让它更加不敢出声。
这是一片巨石上长出的树林，粗壮的树木根须让巨大的岩石分崩离析，半人大的石块和石片在树木间林立。
这对在野外行走惯了的纪琅本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这几日云梦泽全是阴天，潮湿的空气让石面上升满了滑腻的青苔，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然后还有蛇。
隐匿在草丛和枝叶间的蛇让纪琅非常担心，他的衣衫袖口纹着防蛇虫的巫纹，但小五对它们来说简直是免费的一餐。
抬起头，鹰隼在天上盘旋低飞，云梦泽越来越不太平，连这些受影响最小的动物都开始感到不安，在空中发出嘶哑苍凉的叫声。
纪琅小心地用手扶着树干和石块，在树林中一寸寸地翻，天色渐渐暗下来，很快便是黄昏。
积云实在太多，天边一丝霞光都没有。纪琅一路上看到一大群喜鹊，各种松鸦、乌鸫、柳莺和鹎鸟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他甚至见到了两只几乎与树枝融为一体的鸺鹠，却始终没有发现椋鸟的影子。
不抱什么希望地再次吹响口哨，纪琅突然听到了非常小的一声“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