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璇点了点头, “嗯，他今天送早餐来前就说自己吃完了。”
“哦......”
黎乐默了一瞬没再说什么了，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裴子璇吃东西时偷看了她好几眼, 半晌, 还是心里叹了一口气, 两人看着好像还没和好啊......
不过, 她该说的也说了, 接下来的事，总要当事人自己想开, 他们到底是外人。
黎乐想着待会儿任务总能见到人, 打算到时候再当面道谢, 现在既然白梵不在，她也没必要东想西想太多。
客厅窗户开了几扇透气，早晨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夏日温热的风从窗外缓缓吹入。
餐桌窗外是一间小院，而小院的不远处排排立了几棵梧桐树，靠近小院旁的那棵梧桐树上一只小鸟正安静地栖息在枝丫间，它灰褐色的眼睛看向窗户内，早晨的日光从枝杈间透入金色的光影，恍惚间小鸟的瞳色也染上了些许金芒。
黎乐用完早餐后，外面的小鸟也飞走了，她整理好身上的饲养员服，又戴好右臂上的袖章，才看到白梵出现。
她心里霎时紧张起来，一看到他脑海里就会冒出裴姐说他喜欢自己的那些话，脸无端热了热，头低了一点。
白梵一出现就看到黎乐躲避自己的目光，她好像还是不想看到自己。
刚舒展几分的眉头又轻轻皱了几分，唇角抿了抿，眸色晦暗，还好他特意选在她吃完早餐后才出现。
两人在饲养员小屋依旧没多说话，白梵的脸也在察觉到她疏冷后越发阴沉，眼底蒙上了几分阴翳，身上的气息躁动起来。
两侧树木间搭了窝休息的鸟儿火急火燎地钻了出来，一时间十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远，惊起几片落叶。
此刻他们刚下观光车没多久正在朝灵长类区走去，黎乐听到鸟的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头顶上。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旁边便有一只手先从她头顶擦过。
黎乐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白梵捏着那片翠绿的叶子，压下心底的烦闷，看着她时面上不露声色，“有一片叶子。”
他轻转了转手中的树叶，黎乐不由盯着他，在她眼中仿若只倒着自己身影的目光下，白梵眸色微晃，耳根红了一分，心下蔓延着丝丝满足与喜悦。
他没舍得离开眼睛，从昨天开始那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正眼看他，他很想再问她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不过，这会儿黎乐先开口了，她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眉眼间泄露出微小的紧张，“昨晚的夜宵......谢谢你了......”
白梵没想到她知道是自己送的，金眸深深地望着她，将她一举一动收入眼中，感觉到她身上昨天那股疏冷淡下去了，克制着唇边的弧度，嗓音很低，“嗯，吃了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梵努力维持矜持高冷的模样，黎乐就很想笑，她轻抿了抿唇，绯红的唇瓣勾起浅浅笑意。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垂眸看着地面，而发顶上的灼热目光依旧还在，眼尾不禁扬起了一分，心想：有些事还是早点说清楚好，一直逃避下去，不上不下心里反而更难受。
只是现在就要到工作时间了，她还是按捺住直接询问白梵的冲动，卸下了昨日的无声抗拒，抬头眨了眨眼，嘴角弯了一分，“马上要到时间了，我们走快一点吧。”
“嗯。”
一时间，白梵恍然看到百花齐放，周身冰冷紊乱的气息骤然如春雪消融回归平和，那些慌忙受惊的鸟儿停在遥远的电线杆上，身上炸开的毛又重新被安抚下来。
白梵虽然不清楚黎乐昨天到底气自己什么，但他感觉到今天她心情又好了，也没有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他心下微松，眉间紧皱也舒展开来。
今天是灵长类区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饲养动物是红毛猩猩。
虽说饲养员不能对手下的动物有明显偏爱，但提到红毛猩猩中的薇薇，姚哥显然说话的兴致更高了，也说得比之前更多一些。
一路上提起红毛猩猩，总是顺带出薇薇。
“红毛猩猩也叫人猿，与人类基因相似度达96.4%，它们是很聪明有趣的一种动物、喜欢恶作剧，与猴子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没有尾巴，之前园内为了训练红毛猩猩的捕猎能力，会将它们喜欢吃的水果藏在竹筒间，它们会很机智地用木棍将水果顶出来，有时候藏在深处的蜂蜜，它们也知道用树枝刮下蜂蜜慢慢吃。”
“红毛猩猩相对其他猩猩更安静一些，但年轻时也喜爱攀爬，不过他们年龄大了后就不好动，像薇薇就是这样...”
他们到红毛猩猩区距离不远，所以一路上姚哥没说多少就到了目的地。
这会儿红毛猩猩刚好全都留在内区笼房内，在笼子里攀爬架间爬来爬去上上下下，时不时叫唤几声，所以听起来还比较吵闹，还有几只顽皮的红毛猩猩爬到最高靠近窗户的地方，盯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哈哈，这些家伙，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了。”
姚哥笑道，又看着坐在一旁用干草搭建的睡窝上的薇薇，神色感慨，“以前薇薇最喜欢爬这里的架子了，可惜现在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就总是那么安静了。”
黎乐顺着他视线望了过去，那高大苍老的身影静静地坐在背光的角落，目光平和地望着这些跑来跑去的小辈们，它旁边还有一只红毛猩猩正在扒拉着它的毛，应该在帮忙理毛，时不时还会把手指放在嘴里咬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