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主,蒋城主。”云孩说,“我昨天晚上想去找蒋城主借钱买虎云草,然后就看见----是蒋城主让手下卫兵偷走了所有的虎云草,就藏在后衙。他们不给我们用,他们想把虎云草做成药水,然后控制我们,让我们给他打仗。我今天差点被他杀了,是那神医救了我!”
听了这话,阿婆吓得重重坐在床上,眼中的光逐渐消失了,变得一片灰暗,良久后长叹道:“怎么会这么狠,他怎么会这么狠---”
云孩愣愣地看着阿婆,又走上前,帮着阿婆婆娑后背。
阿婆咳嗽几声,索性没事,默默道:“云孩儿----”
“在呢,我在呢!”
“你---你大了。”阿婆道,“你大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你说,怎么办,阿婆听你的。”
云孩蹲在阿婆的面前,仰视着阿婆的脸,说:“我要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真相。”
阿婆的眼睛,慢慢地再次有了光。
握着拐杖的手也微微用力,把自己撑起。
“走,阿婆陪你一起去。”
云孩搀着阿婆,慢慢走到了街上。
街上依旧全是人。
一个带队的举着火把朝他们来,但不看他们,嘴里还在呼喊着:“找,找!那房顶上肯定还有!那陈老五抓到没?他肯定还有,藏起来了,快抓来!”
云孩把阿婆丢在原地,自己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走开!”
云孩不退,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你们听我说,我知道哪儿有虎云草!”
这一喊,周围人停下了。
“哪有?”带队的问他。
“县衙,城主府!”云孩道,“我亲眼瞧见的,蒋经城主把山坡上的虎云草都偷了,就藏在县衙后衙!好几十箱!”
“胡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在那街角偷看的一个卫兵便冲了出来,上前举刀便砍,“贼孩子,胡说八道!亏城主大人待你那么好!”
刀来得极快,阿婆见云孩即将丧命,提着拐扑上前----
但那刀却落在了云孩前方三寸,再难近一步,仿佛被一道气墙挡住。卫兵浑身用力,涨得面红耳赤,却难动分毫。
云孩此刻倒不怕了,继续大声吼道:“我昨晚亲眼瞧见的!你说我胡说,有本事我们现在去后衙看!”
卫兵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见杀不了,只能反驳道:“城主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你为何血口喷人,辱大人声誉?”
“我家云孩儿亲眼瞧见的难道有假?”阿婆道,“诸位,要验真假再简单不过了,去县衙找!”
那带头闹事的,此刻倒含糊了。
能闹事不过是因为这两天县衙不管,可是----冲县衙,不要命了?这云孩说的是真的?
这一含糊,周围各种队伍人马就是越聚越多,听闻云孩这话,个个踌躇。
场面上僵持了下来。
突然破空一声响,一根流箭射来,直奔云孩面门!
但流箭依旧只到云孩面门三寸处,好像突遇阻碍,落在地上。
说真的,若不是王富贵暗中保护,这云孩早就死了。
围观众人看不真切,还以为是射歪了。
那带头闹事的,突然明白了几分。
他本是青苗城内杀猪卖肉的,瘴气席卷后,老爹老娘都死了。这两天他拿着全部身家,一百两银子,打算买一株虎云草,自己不用,留给孩子。谁成想虎云草没买到,银子却被人抢了个精光。
他不心疼银子,他心疼的是原本孩子有救,如今却要等死!
原先全城都在等死,没有希望。
可是一旦知道了虎云草可以救命,一旦有了希望,再被人生生夺走,那滋味如万箭穿心!
所以他发了狠,拿了刀上了街!
就是抢,就是杀,也要弄到一株!
他眼见这根流箭冲云孩而来,心里便知有人在杀人灭口。
如果云孩说的是假话,何须杀人灭口?
八成是真的!
他一把跳上前,瞪着云孩:“你敢拿命来赌吗?如果冲了县衙没找到虎云草,又怎么办?”
“我敢!”云孩大吼,“没找到你们就杀了我!”
杀猪的握紧手里的刀,扭头冲着众人吼道:“现在我们要么等死,要么就信他一回,冲那县衙夺那虎云草!敢干的跟我走!”
说着就提着刀,冲向县衙方向。
有人带头,跟着的人立刻就多了。
慢慢地,所有人都在冲,全城的人,都在往县衙冲!
县衙大门紧闭,连个卫兵都没有。
众人什么也不管了,数十人一齐撞,那县衙大门轰然倒下!
云孩带路,成千上万的人冲进了县衙,直奔后衙。
在后衙,他们终于找到了城主蒋经。
只有城主蒋经,周围一个卫兵都没有。
蒋经披头散发,一手拿着个火把,一手握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他似已疯狂,大声笑着,叫着:“哈哈哈哈,全城的百姓都来啦,哈哈哈!你们这些百姓,泥腿子,四脚羊,还想活命,哈哈哈哈,活不成,都活不成!”
蒋经疯了。
自从下午张老山和云孩凭空消失,他就坠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那张老山是神仙,真正的神仙!他发现了自己的阴谋,怎么办,他肯定会回来,回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