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虎大将军一听江广说,又要加人,一脸的不乐意, 甚至还破口大骂起来:“妈了个巴子, 不就一个人头吗?!凶手嘛凶手又没抓到, 要那么多人干啥?多一个人多多少花销你知道吗?”
江广何等聪明, 知道赵虎顾虑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钱, 他多找一个人就要多给一份钱,所以江广早就想好了说辞:“今日要人,可不是拿人。比那拿人的事,重要万倍!”
“什么重要的事?”赵虎问。
“捞钱!”江广说。
赵虎的独眼登时睁得老大:“捞钱?!多少钱?”
“几千两银子。”
“走,走, 同去!”赵虎忙道。
于是,顶着清晨的朝阳,两队人马从皇宫出发,各自去办那要紧的差事。
江广知道, 这是来到此地办的第一个大案子,万万不能搞砸了。
索性还好的是, 经过昨晚对徐三夫妻俩的问话, 他心里已经有了点眉目。
今日不同于昨日,昨日他还认为可能是江湖高手作案后逃之夭夭, 今日却觉得, 此案大概是能破的。
一行人走路带风, 虎虎生威。
云土国自建国以来,有过什么正经事?那黄太子赵虎钱蕴等人从来都是吃喝玩乐的主,老百姓自谋生计,他们不管。城外又没有那近忧远患,所以从来没有正经事。
今日一旦有了正经事,无论是江广黄斑,还是那赵虎,抑或是一队随行,个个都觉得“生活有了意义”,所以路过十字街的时候,无不昂首挺胸。
当官的,衙门的,只有在做“正经事”的时候,才显出威严来。
十字街的两侧,是那客栈和青楼。
客栈这边,王富贵四人正坐在门口嗑瓜子。
“哟,看来有大事了。”陈小姐笑道,瓜子皮乱喷。
“难得。”王富贵抽了口旱烟,“这赵虎也有正经起来的时候。”
“屁正经!”张二嗤嗤笑,“无非是看见银子才上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老李道。
“那应该怎么说?”张二问。
“我倒觉得,这个世道,当权者做事,若问初心,实在是太过苛刻了。”老李道,“乱世不同于盛世,百姓为了活命,盛世里安分守己的人,乱世里也会做出那尔虞我诈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那当官都是那揭竿而起之辈,一开始所为也是活命,后来有了荣华富贵,想的无非是长久的荣华富贵,你指望他们有多大善心?那是你自己的指望,而不是事实。”
“事实又当如何呢?”陈小姐问。
“事实就是,但问他做事与否,做的事好事坏事。若是为了银子而做了善事好事,那也是善事好事。”老李道,“看一个人若不看其行而看其心,实则是强人所难。人之一物,人人都有那恶心歹心贪心,若是因其初心而断人善恶,不妥。”
“歪理。”张二摇头,“你这个理,对那百姓,或是正确。但是对当权的当官的,不能这么评判。他既然当了官,就不能用百姓之理去要求对待。因为官高人一等,所以其要求也该高人一等。按你的说法,一个官只要做了利于百姓的好事即可,他贪不贪的无所谓?”
“贪还能做好事吗?”陈小姐又加了一句。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王富贵撇嘴,“真把自己当那道德判官啦?我们就是开客栈的!”
“掌柜的。”陈小姐想了又想问,“此事我们不管?”
“不管。”王富贵想也不想。
“为何不管?”张二不服气,“既有对错,为何不管?”
王富贵悠悠道:“我们管了那么多事,管到最后,难免会把自己当作那规矩本身。”
三人闻言,沉思良久。
“该有规矩。”王富贵道,“但规矩不可以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张二再问:“就凭黄太子赵虎这伙鸟人?”
王富贵笑了:“我看他们完全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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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的另一边,是青楼。
青楼二楼的小窗口,坐着柳兮兮,站着侍女秋霞。
柳兮兮看到了江广等人耀武扬威地走过去,细抿一口茶道:“秋霞,你可有事要与我说?”
秋霞年级不小,约莫三十岁,但看上去尤其年轻。在这楼子里,既当青楼女子,也当柳兮兮的侍女。平日里有客接客,无客便陪着柳兮兮聊聊天。
此刻看到这帮衙门的人直奔徐三家巷子而去了,秋霞咬了咬牙道:“没有。”
“真没有?”柳兮兮抬头问。
“真没有。”
“好。”柳兮兮道,“今日既然你说没有,那么来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你了。”
秋霞脸色一白,但终究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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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路,赵虎只关心银子。黄斑却问了江广一路。
“大人,那徐三夫妇----”
“先关着。”江广道。
“可是----”
“嗯?”江广不解这黄斑为何为难。
黄斑偷偷上前,悄声道:“关着他们还要管饭----赵大将军说了---要管饭我们自己管,他可不掏钱。”
江广笑了,突然抬高声音道:“赵将军!”
赵虎一扭头:“怎么?”
“那徐三夫妇关在牢内,可得管饭呀,那可是重要证人啊,可不能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