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瞳耳朵一动，正要去捂云如涵的嘴巴，却已经来不及了。
“二层还有人，押下来。”
这声音莫名熟悉，但林霜似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很快便有人噔噔噔跑上楼来，雅间外立刻传出许多叫骂声。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笙箫楼就是这样办事的？”
然而再怎么骂骂咧咧，这些人也不肯开口解释半句，强硬地把人半拖半踹地带下楼。
四人还算冷静，被人破门而入时并未反抗，开门的人见到他们如此安静，甚至还彬彬有礼地冲她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霜似率先踏出门去，恰好瞧见不远处，霍笑面无表情跟随着出门。他身边的小弟子坚强地挺直着背，故作镇定。
霍笑似有所感，回头朝林霜似一笑。
几人到得楼下时，闻见一股强烈的血腥气。
几具新鲜的尸首正被几个人一言不发地往外拖，路过众人时也毫不避讳，血迹在地上滑出长长的轨迹。
有人率先经不住这种场面，扶着墙干呕起来。
“是魔修。”云如涵不动声色地将林霜似护在身后。
云如晖与风从瞳也仿照她的做法，挡在林霜似的身后。
笙箫楼能在栖梧城屹立不倒，背后自然少不了有修士高人撑腰。
今日更是拍卖血图的重要日子，笙箫楼内外定然加强了防卫。
从林霜似见到笙箫楼楼主到现在，过去顶多不超过三刻钟，这群人就能在完全不惊动内场的情况下突破笙箫楼的守卫，想必双方实力差距悬殊。
这样的架势，莫不是有大乘大能亲临？
魔域一共有六位大乘期大能，其中三个在魔都，另外三个不知道分立魔域各处。
今日笙箫楼最大的热闹就是血图。
难道来的人是……
下一刻，内场的房顶破开一个大洞，一个人影直直坠下，重重摔在正前方的木台上。
栖梧城的雪下的更大了。
雪从屋顶飘进内场，落在林霜似手心。
墨色大伞下的人轻飘飘落在中央，伞一收一抛，露出那张林霜似思念的脸。
“是谁买下了血图？”长涧问。
穿云接了伞，过去将台上那人抓着头发拎起来，拽到长涧身边。
林霜似这才瞧清。
她认得这张脸，适才见过的，笙箫楼的楼主。
孔纵上前汇报道:“回禀尊主，拍卖结束后，并无一人离开笙箫楼，内外场所有人都在这里。”
长涧轻轻一颔首。
他又问了一遍:“谁买下了血图？”
穿云紧跟着说:“主动交出血图，今夜不会再有人受伤。”
楼主小声地对长涧说:“魔尊大人，小店规矩不能泄露客人隐私，方才不是同您说过了吗？”
他声音不大，但在这寂若死灰的内场中，无比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长涧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穿云寒毛直竖，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长涧眨眼间消失在原地，连带着穿云手中的楼主也消失不见，紧接着身后传来巨响。
众人愕然看见，楼主的脑袋撞上木台中央的展示柜。
展示柜当场碎裂，长涧一松手，满头是血的楼主软趴趴倒在地上。
霍笑轻轻“啧”了声，却没有出手。
“他死了，这笙箫楼的规矩就没用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交出血图，不然我就一个一个杀过去，直到找到为止。”
众人噤若寒蝉。
突然有人大声道:“等死也是死，冲出去也是死！诸位，与这群魔修拼了！”
那人离林霜似几人不远，这话一出，对方立刻开始朝看守的魔修动手。
众人有了他带头鼓舞，满腔恐惧也立刻被点燃成愤怒，纷纷举起武器开始反抗。
“勇气可嘉。”长涧冷哼，“那就都杀了。”
内场一时间混乱不堪。
这里本就不大，汇聚了笙箫楼所有客人后更是拥挤不堪。林霜似原本被云如涵三人护在中间，众人争斗起来后敌我不分，硬生生将四人挤散。
林霜似本不想伤人，但却有人下手毫不留情，奔着要人命来，冲她下杀手。
林霜似脸色一寒，当即将幕篱一摘，往身前一飞，将袭来的人推至三步外。
身后亦有人攻击她，林霜似当即唤出霁秋，一剑拔出准备应对。
长涧正掏了块手帕，慢慢吞吞地擦拭手上沾染的鲜血。
从旧魔都中找到有关血图的卷宗记载后，长涧将旧魔都的书阁翻了个底朝天，搬出大堆陈年旧账，命手下日夜翻阅。
如今的修真界对血图的记载少之又少，血图的来历、用途、特性，多年来长涧一概不知。
他只记得百年前那一夜，血图大张纸卷，大肆吸食血气。
御起的结界艰难抵挡着来自上古神器的侵袭，他与师门众人勉强撑了一夜，过后满地皆是尸骨，全村再无活人。
那之后血图销声匿迹，谜案无从查起。
好在旧魔宫中的记载还算详实。
等他将血图研究完毕，手下的人便打听到中央栖梧城要拍卖血图。
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长涧当即领着人到了栖梧城，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想到了愈发久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