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至今她还记得有一世父亲命人绞杀她的画面,她难以置信,可最终还是痛苦地结束了生命。
所以,父亲有什么所谓的,他也不过是杀死她的凶手罢了。
在情绪的激烈起伏中,头突然有点痛,陶静姝伸指轻按,但却没能消解,剧痛袭来的瞬间就此失去了知觉。
龙牧归将人接到了自己怀中,怀中前一刻还鲜活的人儿,此刻却面若白纸,奄奄一息,似乎随时会消失。
「太医,叫太医——」他一把将人捞抱起,转身便往自己的御帐而去。
一直到皇帝走远,陶定山才如大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嫡女会昏倒?
陶定山还没能理解现况,更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紧接着发生——
晴天响霹雳,天雷直劈而下,瞬息即至,又随着一声惨叫,倏忽消散。
柔弱得彷佛一捏就碎的陶玉颜变得蓬头垢面、衣衫破碎,恍若乞丐,她脑中的系统发出电波强烈干扰后濒临报废的警告声,而她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这是天打雷劈!天打雷劈真实出现啊!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御帐的方向。
*
第四章 为恶者天打雷劈(2)
混乱的记忆相互交错,痛苦重叠加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冒岀来,脸色越发的灰败,她放在锦被上的手紧紧地揪着布料,手背青筋暴突,足可证明即使昏迷之中她也感觉到无法估计的疼痛。
「到底是什么原因?」龙牧归的声音隐含震怒。
太医院院使一头的冷汗,颤着上了年纪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回话,「老臣实在不知啊,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靥住了。」
「靥住了?」
「是呀,陶大姑娘看起来就像是被靥住了。」老院使重复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龙牧归看了眼那张痛苦不堪的脸,挥了挥手,老院使抹着额头的冷汗快步退了出去。
他拿起帕子继续帮她擦拭额上的冷汗,喃喃自语似的道:「你究竟梦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陶静姝突然一把抓住了那只替自己拭汗的手,下一瞬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的惊惶痛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的眼中。
认出眼前人,陶静姝如同抓到火红烙铁一般一瞬就甩开了抓住的那只大手,身体本能警戒地往床内缩了缩。
龙牧归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倒也不计较她的一时失态,柔声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静姝眨了眨眼,迷茫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哪里?」
「朕的大帐。」
陶静姝脸色陡变。
龙牧归双手抱胸,身子往床柱上一靠,好整以暇地道:「你已经在朕的榻上躺了两天了。」
两天?陶静姝整个人都是懵的。
龙牧归没有再开口,给她足够的时间梳理事情的始末。
终于,陶静姝理顺了所有事情,可她一点儿都不想感谢这位年轻的帝王,她在他的御帐昏迷了两天,两人的关系无论如何都已经说不清楚。
果然每一世事情的走向都有不同,这一世她竟然跟皇帝牵扯到一起,难道说,这一世被他克死的第二个皇后名头真的落到她头上?
天呐,这么说来她得加快弄死庶妹,否则被克死之后没准儿还得再来一回啊。
「宁顺侯府没有人来吗?」
「有,被朕打发了。」
她没有再问了。
反倒是龙牧归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都不问定国公府有没有人来?」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兴阑珊的苦笑,「没必要。」
三个字道出多少辛酸和苦痛,也让人知道了她对那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感觉怎么样?」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好多了。」
「饿吗?」
「饿。」
龙牧归扭头朝外面说了句,「拿些病人能吃的东西进来。」
陶静姝此时已经拥被半坐在榻上,身上只着中衣,见龙牧归就坐在榻边,她心里紧张又不安,却又强自镇定着。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跟男人独处的尴尬情形,有点不知所措,偏偏皇上没有半点儿回避的意思……想想也是,这里是他的御帐,她才是不速之客,虽说这其实也不是她想要的。沉默一直维持到饭菜被端进来。
昏迷两天醒来的人只能喝粥,宫女用托盘将一碗粥端到了榻前。陶静姝看看某人,某人不为所动。
抿抿唇,陶静姝只能开口,「小女子斗胆请皇上回避一下。」
「没必要,你喝就是了,朕不跟你抢。」
这是抢不抢的问题吗?
好吧,跟皇上讲道理的她真傻,帝王们心情好可能会跟你讲道理,他们要是心情不好,血流成河都算是寻常。
原本陶静姝尽可能往榻内侧缩坐,以此拉开跟某人的距离,但是现在因为要吃东西,只能慢慢又挪到了榻边,端起了那碗看起来非常普通,香味却十分诱人的白粥。
她吃得不快,仪态也很好,充分体现了良好的教养。
一碗粥吃完,宫女将空碗拿了下去。
「让人提些热水进来,伺候她沐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