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学语、被母亲养大、逐渐成长、成绩优异、拒绝异性、考上清大……
这一切，和他记忆中的曾经一模一样。
而转折点，发生在快毕业的那一年。
他依旧一边打工，一边创业，并在7月认识了一同打工的苏子苒，对她颇为欣赏。
而8月，来喝咖啡的苏家小姐对他一见钟情。
很奇怪，陆森郁觉得这个苏小姐很陌生。
梦中的他，做出了和现实截然不同的选择。
他和苏子苒培养出了感情，彼此欣赏。森启走上正轨，苏子苒也成了知名作家。
最终，她在一本小说里向他隐晦告白，他答应了。
这本书火爆全网，爆出真人原型后，两人更是被全网嗑CP。
……身为旁观者，陆森郁简直是地铁老爷爷眼镜。
虽然觉得离谱，但他还是下意识寻找起另一道身影。
在梦中，苏子墨依旧喜欢他，却成了一个反派角色。
她喜欢陆森郁，但只是为了利用他，图他的公司、看中他的潜力，想要他成为自己的赚钱傀儡。
梦中的陆森郁看不上这种心如蛇蝎、爱慕虚荣的女人。
梦外，陆森郁却觉得很搞笑。
她那么聪明。
就算不投资她，她也会很有钱。而且为她工作，他甘之若饴。
但陆森郁还是有些嫉妒。
梦中的苏子墨，为了争夺那个陆森郁，做出了许多坏事。梦中的陆森郁不屑，他看着看着，却觉得心底滚烫。
……如果梦外的苏子墨，做尽坏事、只为了得到他，他想，他就是立刻去死都值了。
可惜那只是梦。
这场梦，陆森郁循环看了上百遍。
莫名的，似乎有不知名的存在想给他洗脑。
似乎想让他看清“苏子墨”的真面目，让他看看和苏子苒在一起会有多幸福，会成为被全世界祝福的恋人。
但不论看多少遍，陆森郁只有一个念头。
——想墨墨。
这个苏子墨，不是他的墨墨。
抱着抵抗的念头，陆森郁试图冲破梦境。
终于，第101次，他醒了。
……
躺了太久，陆森郁不仅身子迟钝，大脑也像生了锈。
梦中的场景全部消失，只剩下零星片段，消逝无踪。
很快，他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
下意识的，陆森郁动了动腿。
——没有知觉。
怔愣之时，门被推开了。
门口，李云姿愣了几秒。像是怕他消失似的，她一把扑上来，哭道：“森郁！你终于醒了！”
陆森郁微微皱眉。
他看向母亲，张了张嘴，有些沙哑道：“妈，我的腿，怎么了？”
李云姿一阵慌乱。
正打算撒谎，看着儿子沉静的眸子，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
抹了抹眼泪，李云姿道。
“森郁，你的小腿，粉碎性骨折了。”
“医生说你成了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森郁，你能醒过来，妈已经很高兴了！”
李云姿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哭道：“森郁，别再让妈担心了！”
陆森郁沉默了很久。
恰好梦中的场景再度窜过脑海，他有些痛苦地蹙起眉，捂住了头。
李云姿一慌，赶紧叫来医生。
检查结果没有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人脑非常神秘，陆森郁脑海里为何会出现混乱的记忆，就连医生也搞不懂。
但陆森郁清楚。
那是未来。
看了100遍的梦境，他的关注重点从来不在风花雪月上。
其中背景板一般的电视新闻、合同、商业竞争，乃至剧情里的路人甲员工……那些才是真正的财富。
陆森郁全部记在了心中。
可惜记忆格外凌乱，一时间，他无法准确想起。
而已经梳理出的片段，则和现实一一吻合。
云家、森启，以及陆家倒塌的全过程。
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陆森郁问道：“妈，今天几号？”
无人应答。
顿了顿，陆森郁抬头，看见了专注地和护士询问复健相关的母亲。
轻叹一声，陆森郁索性自己打开电视。
正好看看最近的新闻。
“……近日，云氏股价涨停。云氏少爷与苏家千金即将联姻，或可成世纪婚礼……”
主持人的声音娓娓动听。
“啪”
陆森郁手里的遥控器，掉落在地。
被电视声音惊醒的李云姿一脸慌张。
“森郁，你听我说，这、这都是假的，这……”
李云姿编不下去了。
陆森郁的眸底晦暗不见光。
片刻，他撑起身子，挣扎着下地。
“妈，我要去见她。”
不过愣神的几秒，陆森郁已经因为太急切，摔在了地上。
往常的高材生、森启总裁，如今像个废人一般，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陆森郁从醒来后，包括知道自己骨折的消息时，都表现得非常镇定，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件事。
但这一刻，看着不断爬起、摔倒、继续爬起，浑身狼狈的儿子，李云姿突然明白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
之前只是没有触及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