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后,初七扶着赵桑语,让她靠在枕头上坐起来。
赵桑语望着初七,眼泪啪嗒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她心中懊恼,讨厌自己在这种时候哭哭啼啼,“对不起,我也不想哭,可是……”
初七拿来帕子递给她,“想哭就哭吧,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难受。”他笑了下,摸摸赵桑语的脑袋,“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今天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听到初七这般安慰,赵桑语哭得越发凶,边哭边说,“我最近又没得罪人,或者说从前得罪过谁,那也不至于这样害人啊!这摆明了是故意为之,还特地等到蚕长大了,正要吐丝的前一刻全部毒死。现在货单也都定了,就等着蚕丝用,给我来这招釜底抽薪……”
初七打断赵桑语的话,“好了好了,你别再往下多想。陈郎中说过,你现在不宜动气,伤心生气的情绪,都对你身体不好。”他搂过赵桑语,靠在他肩上,轻轻拍拍她的肩,“你先安心休养,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赵桑语红着眼道:“你处理什么?后头全是烂摊子,你一个人也处理不来啊。”
初七道:“再怎么不济,之前我们那么穷,也熬过来了。大不了,从头开始。船到桥头自然直,关关难过关关过,你放心便是。”
两人正说着话,房外人声鼎沸,似乎很多人围在外头说话。
谢林春和田大力敲门进来,看望赵桑语。
田大力面露难色道:“大家伙儿们看到蚕全死了,问是怎么回事。后面定好的工序,咱们怎么弄呢?还要继续吗?”
谢林春碰碰田大力,示意他现在别说这些,宽慰赵桑语道:“大家碰到意外,有点不知所措罢了。我已经跟工人们说过,先暂缓片刻。你平时待大家宽厚,大家都能体谅,没事的。”
外面说话声嘈杂,传到里面,谢林春道:“突然手上没活儿,大家闲下来,所以都聊起来了,你别担心。”
赵桑语强撑道:“多谢谢大哥费心。劳烦安抚下他们,我只是身体略微不适,很快就能处理此事。”
赵桑语自然知道,外面的工人们突然遇到这种事,都在担心工钱能否正常发放……蚕丝是基本生产原料,现在原料全无,后续流程被截断,全是烂摊子,之前投进去的钱,还有不能按时交货的违约金……想想全是烂摊子。
赵桑语顿时头痛。
谢林春见状,道:“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下,身子要紧。”
赵桑语点点头。
初七喂她喝药睡下,带谢林春和田大力出去说话。
初七道:“我得去趟虎头镇。谢大哥,劳烦你帮我照顾下桑语。大力,你帮忙看下家,有劳。”
二人应下此事。
初七去院子里安排工人去向,道:“家里还有剩余的蚕丝,原定的染色和纺织工作照常,做完后,大家就先回到家中休息。工钱我赵家绝对不会亏待各位,请放心。”
赵桑语平时很有信用,在初七安排下,工人们各回各位,陆续恢复秩序。
反倒是闻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还围在院子外,不肯离去。
“听说赵二病倒了呢。”
“是真的,你看那些蚕啊,都死了。”
“哎呀,谁让她不好好种田织布,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我早说了,迟早会遭报应吧。”
“做人还是得本本分分,穷一点儿没事,就图个安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初七穿过这些冷眼旁观甚至冷言冷语的人群,不发一语,往钓鱼佬家走去。
村子里一般只会养牛或驴这种能干活儿的牲畜,有些只纺织不种田的人家,连这些都不养,需要用时,就租着临时用用。
钓鱼佬家平时就靠出租车马挣钱,是全村唯一养马的人家。
初七跟她说明来意,租一匹马用用。
村子小,消息传得飞快,钓鱼佬已经听说了赵桑语家的事,道:“你不用租,我不收你钱,你拿去用便是。可是,初七你会骑马吗?不会的话,容易被踢啊。我家这个马,还是我娘养的,平时都用来拉货,我都不敢骑。”
初七摸摸马的鬃毛,还好,感觉比较温顺,道:“应该会吧。牛太慢,马多拉着个板车,也慢,我没货物需要拉。”感觉……记忆里学过骑马,并不陌生。
初七思索下,手拉缰绳,纵身上马,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很快适应。
是了,和游泳差不多,只要学会,不管多久没游,再进入水里,都会自然而然地浮起来。
初七试得差不多后,双腿夹马腹,策马朝虎头镇奔去。
钓鱼佬在飞扬的尘土里望着飞驰而去的一人一马,“哇,初七可真像说书先生嘴里的男侠客呀……”
第61章
初七到达虎头镇后, 直奔孙工头家,他运气不错,夫妻二人都在家中。
初七说明家中之事后, 跟孙工头说明来意, “此次事发突然,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有此不情之请。还望孙老板施以援手, 借钱周转, 等这遭事情结束后, 我必定连本带利归还。”
孙工头想到上回被扣留在怡红楼之事, 还多亏赵桑语帮忙,她才能保住点脸面,如今人家有难, 她自然该帮忙,道:“我跟二娘这么好的朋友, 当然得帮忙。不知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