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丽儿对大人孩子一视同仁,盯着褚潇说:“我在问她,其他人别插嘴。”
她像个严厉的班主任,平常态度也气势十足。
杜缘委屈地眼泪花花,褚潇看出对方在逼她表态,赌气似的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们对我改观的,等着瞧!”
收到火药味十足地宣言,克洛丽儿一贯平直的嘴角忽而微微上翘,严肃的脸顿显柔和,看向兰焕说:“你的教育卓有成效嘛,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褚潇产生莫名的上当感,疑心克洛丽儿故意引诱她说些正向的话来安慰兰焕。
当工具人的感觉很不爽,可看到兰焕和煦的笑容她又懒得计较了。
聪明的杜缘也看出金发老阿姨人不坏,在兰焕鼓励下主动上前行礼,然后牵住她伸出的手。
双方就此分别,兰焕送客归来,褚潇向他打听克洛丽儿的工作。
她之前猜得没错,克洛丽儿果真在地球人开办的机构任职,职务还很特别——A国总统的私人秘书。
褚潇脑子里冒出那个演员出身,嗜吃蛋糕,体重严重超标,每次公开发言都像表演喜剧脱口秀的的红头发A国总统,想象不出克洛丽儿是如何与之相处的。
兰焕说:“她从A国建国起就负责那边的事务,已经保护过十几任总统了,跟每一任都相处融洽。你刚刚说她对职业缺乏信念,也是个误会,她算是地球监护人里信念最坚定的人了。”
褚潇不屑道:“她看起来就是个偏执狂,对跃升很执着吧。”
“不,她是为了拯救父亲才干这行的。”
克洛丽儿的父亲是位学者,由于沉迷法术研究受魔王蛊惑堕落为恶灵,从此失去踪迹。
克洛丽儿对父亲感情至深,曾寻遍各大星系,为此耗费数千年时光。在最后的线索落空后她选择来地球担任监护人,希望通过跃升找回父亲并拯救他。
不听兰焕讲述内幕,褚潇真想不到那大婶冷酷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热切的心,高维人类果然都是充满爱的生物,可这种以奉献为基准的活法貌似比恶灵辛苦得多。
她洗完澡给作业收尾,吱吱溜了回来。
“不会再有监护人来了吧,我都躲累了。”
先时克洛丽儿没进门它就中箭似的逃走了,高维人类的能量辐射太强,像兰焕刻意收敛,它才敢勉强接近。
褚潇写完作业,让吱吱帮她修改错字病句,顺便问它恶灵的生活状况。
“你们是不是特别自由啊,不用守任何规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没有族群国家的界线。”
吱吱使劲摇头摆尾:“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虽然不太记得过去的事,可就是那点有限的记忆也很糟糕。恶灵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要么担心找不到食物补充能量,要么担心被其他恶灵当做食物。而且大恶灵专门奴役小恶灵,不听他使唤就会被吃掉,在那种没有秩序和保障的世界里生存,每时每刻都必须保持战备状态。这就是为什么恶灵老爱往人类的世界跑,对比从前,我真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它真诚的介绍让褚潇彻底取缔侥幸,被伊兰娜或邪能刺激失控的滋味她不是没尝过,那肯定就是吱吱所说的恶灵状态,活成疯子还不如去死。
第二天早上兰焕开车送她去学校。
金州的街景变化明显,随处可见喷洒消毒药水的机器人,人流少了很多,为数不多的行人几乎全佩戴口罩,有的还隆重地穿着生化防护服。
昨天新闻上说这半个月金州的皮肤癌患者激增,城郊紧急设立了两个隔离区,恐慌在市民中迅速蔓延,无法逃离的人们不得不顶着阴影生活。
校园的景象和街上差不多,师生们装配齐全,小心保持着安全距离。
走进久违的教室,褚潇吸引了全班同学注意,本是发扬友善作风的时刻,同学们却没了往日的热情,惊讶注视后各自神情中出现戒惧闪躲,好像她就是皮癌病毒的携带者。
褚潇随即反应过来,天珠恶灵造成蒋玲玲等多名同学死亡,事后警方和校方联合隐瞒了案情,但案发时种种离奇怪异的情形业已传开,再经过传播者加工夸大,必定更惊悚恐怖。她这个幸存的案件当事人被当成怪物看待在所难免。
不止同学,任课老师也很忌惮她,开课不久便找借口驱赶。
“褚潇同学,现在皮癌病毒大流行,大家都戴着口罩,你最好也戴上,没有的话就去外面买一个。”
教室里的压抑氛围也令褚潇不适,正好借机翘课。
她去图书馆自修完本节课程,接到梁喆的电话,在西校门外的小公园见到他。
半年多不见,梁喆打扮成熟了,个子又高了一些,再不见学生气质,往人堆里一站就能看出是立于金字塔顶端的贵公子。
两人思维都迥于常人,见面交换淡淡的微笑就算亲切问候了。
褚潇直接问他:“你怎么想起来金州呢?”
以她的了解,梁喆不是母亲死了就急着求安慰的脆弱少年,大老远过来定有别的目的。
梁喆说:“我是陪爸爸来看病的。”
“伯父怎么了?”
“晚期脑胶质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