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珣人精心细,又整日跟在她身边,还不至于连这一层都想不到。
“本宫觉得如何一点也不重要,是皇兄选妃,又不是本宫招婿。”
“殿下若真不在意,既不会任由百里家的女郎亲近讨好,更不会配合东方家的娘子在此偶遇啊。”
他看向李星娆:“太子殿下一向心疼您,他来日会选什么样的太子妃,您上心在意也是常理,有什么好否认的。”
“能选出太子妃的世家贵族不止这两家,本宫上心又有何用。”
“当然是因为,至今未时义无反顾站在太子这头全力相助的,当属东方、百里两族啊。”
李星娆的脸色骤冷:“那又如何?你想说太子没了他们便寸步难行了?”
“微臣不敢。”
刚好这时候百里蓉过来,车马都已备好,李星娆没再与姜珣多说,转身离开。
“殿下。”姜珣在后面叫住公主,歉然一拜:“殿下曾吩咐微臣,要多留意东都修建情况,是以微臣想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向殿下复命。”
李星娆笑道:“行啊,去吧。”
……
百里蓉安排的十分周到,甚至不输洛氏的细致,三姐妹围着公主话题不断,直接将东方珮衬成了局外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李星娆看在眼里,不免有些佩服她。
明明不热衷,却也坐得住。
气氛本就热络,没想到还遇上了熟人。
“殿下!”何莲笙和秦萱都作了男装打扮,一人手里拿一个刚买的水晶柿子,在偶遇公主时,兴奋的冲了过来。
如果说秦萱在上路之初还对公主颇有看法,那么在经过何莲笙不分日夜的洗脑和一路上亲身受到的照顾后,秦萱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至少眼下的偶遇,她眼里亮晶晶的光芒完全不输身边的何莲笙。
李星娆一看她们便知是跑出来玩的,顺口邀了她们。
眼下正是用饭的时候,加上对公主品味的信任,两人完全没有与公主客气,欢欢喜喜加入进来。
得知公主今日只去了一个寺庙,何莲笙立马将自己上午去过的地方全部罗列出来,她主讲,秦萱在旁补充,俨然比公主的行程有趣多了。
这也正常,两个小姑娘都是玩心正重满心好奇的年纪,一点新鲜颜色就能勾去她们的神魂,加上两人都会功夫,脚力身法不在话下,一拍即合后,自然玩的风生水起。
李星娆是笑着听下来的,可在无人窥见的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惆怅。
论起来,她才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却远不如这年龄相仿的二人欢喜明媚,有些事情始终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注定了前行的步伐无法轻松愉快。
【殿下,希望自己也能那样吗?】
脑海里忽然响起男人低沉的询问,令李星娆有片刻的怔然。
半晌,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看起来好像是听到有趣的地方发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里藏着几分怅然。
裴镇那些话,其实犀利又精准。
她想啊,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不愁生计,身边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身上也没有系着太多利害关系。
如此的话,她大概就能像她们一样了吧。
“殿下,您觉得呢?”忽然有人叫她,李星娆回神,意外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东方珮笑容恬淡,正看着她,但李星娆根本没留意她们前一刻说了什么。
“觉得什么?”公主不懂,也不遮掩,直接就问了。
这就让秦萱和何莲笙有些尴尬了,敢情公主根本没有在听她们讲什么。
李星娆笑了一下,拍拍脑袋:“对不住了,方才听你们说城东有家胡饼铺子,本宫就想起了长安的辅兴坊也有这么一家,本宫还吃过两回。离京有些日子,思绪一上来便走了神。”
原来是这样!
何莲笙的心本就是偏的,这会儿毫不犹豫改口:“其实东方娘子说得对,各人自有各人的玩法,我是个急性子,恨不得一日就能玩遍全程,囫囵着玩个遍,有时的确不及细细赏玩来的深刻。”
她亮晶晶的眸子盯住公主:“殿下这般温和,兴许是喜欢漫游细玩。”
李星娆这才晃过神,知道东方珮刚才说了什么。
她再次看向这个瘦小又文静的少女,第一次主动起了个话茬:“本宫在长安时,常常听皇兄和母后提及东方家镇守龙泉都督府的事迹,东方氏满门猛将,本宫还以为东方娘子会和何娘子和秦娘子一般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看来,是本宫先入为主想错了,将门之家,也能长出东方娘子这般娴静温雅,善解人意的姑娘。”
东方珮愣了愣,看向身边的秦、何二人,眼中竟溢出几丝艳羡:“若是臣女能选,其实更愿意像秦娘子和何娘子一般。”
“哦?怎么说?”
东方珮轻轻垂眼,抿唇笑了笑:“如殿下所言,东方氏满门武将,所以免不了损兵折将,家父身为长子,有继承家业之责,可当年三叔战死沙场后,家父便披甲上阵,协助晋王驻军与龙泉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