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张了张嘴,小声道:“只有你,不要牵扯到师兄和阿嫂……”
萧翊望向方柔,眸色森森,“清剿马贼对宁江百姓来说也是件大好事,为何你始终对我抱有敌意?”
他忽而站起身,朝方柔走去。
她一惊,紧张地抓着被褥,本能般想站起身,可一使力却发现双腿发软。
方柔咬着下唇,不安地见萧翊逐渐|逼近。
“阿柔,我今天还救过你,你就这样恨我?”他站到她身|前,垂眸凝视。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句话。
第一回,他中毒咳血命悬一线,哪怕不惜命也要得到方柔的答案那般,语气里是绝望和坦然。
而这一回,他居高临下,姿态迫人,明明神色沉静,言语中倒有更多的不解和不甘。
方柔:“我……”
不待她说完,萧翊俯身压近,方柔的胳膊后撤,被迫躲避着,脑袋只得应势抬起。
他的双臂撑在床边,慢慢欺身,盯着方柔的目光灼然而强烈。
方柔抬手抵在二人之间,低声说:“我不恨你。”
他的姿态带着那阵久违的压迫感,方柔心底忐忑,他们的动作太过暧昧,她的胳膊将要脱力。
她没再撑多久,手腕一酸,人往后倒,萧翊疾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
方柔的身子忽而悬空,她下意识低呼,本能地抱紧了萧翊。
两人的姿|势颠倒,萧翊坐在了床边,方柔被迫跨坐在他面前,因先前陡然而来的失重感,她伸出手紧紧搂着萧翊。
由此一来,两个人又贴近了些。
方柔脸颊绯红,因这恼人的姿势羞得抬不起头。
萧翊的鼻息贴在她脸侧,“你瞧,这样就很好。”
他的大掌暗暗发力,方柔的细月要阵阵发麻。
于是在这一刻,方柔意识到关于某些事情,萧翊果然一点也没变。
她挣扎着想落地,萧翊温热的大掌扣着她,还暗中使坏地慢慢往上,方柔大惊失色,抬手又想挥他耳光。
岂料萧翊早已预判她的图谋,迅速扼住她的腕,又将她拉近了些:“阿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眼下,他几乎凑到她的唇边在低语。
方柔委屈得想掉泪,扁了扁嘴,双眸泛起水意,叫萧翊那阵隐藏许久的破坏欲又腾升而起。
“你说过、说过不会这样对我……”她说话的腔调带着不解和抱怨,“你总是不守信用,我果然不该信你。”
“阿柔,我怎么对你了?”他始终没再进一步,不知是不敢,还是博弈的其中一个手段。
他说:“叫我夫君。”
方柔缩着肩怯生生地摇头。
萧翊不太在意,他抬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若乘乘想我们在一起呢?”
方柔一怔,她惊慌地望着萧翊,挣扎得更厉害。
萧翊按着她不让动,闷哼一声,音色稍稍转变,方柔吓得再不敢挪动丝毫。
她低声:“乘乘在哪?”
萧翊知晓她想歪了,不满地瞥了一眼,霎时间松了桎梏。
他扶方柔站好,随后摆袖独自走回桌前。
“我怕事情有变,让乘乘去了镖局找陆绵。”他翻出两个杯子,望着方柔,“多喝些水。”
方柔心底安定不少,这便走到萧翊身旁坐好,轻声道谢,一时遐思不断。
那马贼死了,穆家作何打算,萧翊又有什么筹谋?
今后这平衡被打破,宁江又该何去何从?
她一时纠结,只顾着端杯子喝水。
萧翊瞧出她心神不宁,忽而伸手按住她的五指,方柔一颤,并未抽开掌。
她怯怯地望着萧翊,只听他道:“别胡思乱想,你想问什么?”
方柔小声:“马贼死在穆府,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萧翊道:“我之前在镖局找到线索,每半月,穆氏商号都会有几抬箱子存进库房,皆封上穆氏文帖,由陆鸣亲自点数保管。穆家会秘密派人前来库房理货,办妥后即刻送回商号账房。”
“起初,我以为陆鸣与他们蛇鼠一窝,本还有所提防……”
方柔当即皱眉摇头,刚要打断萧翊,岂料他即刻道:“后来我试探了一番,确认陆永镖局对此并不知情,所以陆家只是个幌子,又或者是他们事先选中的替罪羊。”
方柔一怔,“你是说,穆氏在利用陆镖头替他们押运赃款,若事情败露,就将与马贼勾结的罪名推到镖局头上?”
萧翊轻笑:“阿柔,你一向聪明。”
他顿了顿,又道:“那几抬大箱装满白银,我查验过,银子都是西河路的印鉴。你说,这里面有多少是宁江百姓缴纳的措安金?”
方柔气得牙痒痒,“这些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萧翊冷哼道 :“马贼在明,穆家在中间斡旋,其后还有一股势力,这三方歪道滋扰西北多年,原先只在关外神出鬼没,近些年愈演愈烈,不断渗透到大宇境内。如我先前推测,他们抢掠来的财物作三份,只不过具体明细还待李明铮盘问出结果。”
方柔:“那马贼正大光明出入穆府,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萧翊沉声:“早前我让李明铮派人作了一番敲打,马贼那次损失惨重,必然心有不甘,此行大抵是故意来找穆家兴师问罪,所以恨不得拿此作为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