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懂得怜香惜玉,当即还挺身朝前走了半步。
方柔蹙眉:“乘乘,你躲得了么!”
她瞥见李彻一身狼狈,瞧着像摔了一跤,衣袍也湿了半边,又道:“乘乘,怎么回事?你又欺负人?”
乘乘慢吞吞地挪步,嘴里却道:“我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没站好滑下了河,还是我把他捞起来的……”
李彻忙朝她作揖,快声道:“婶母,你别怪乘乘,是我想下河捞鱼才滑下去的!”
又恭敬地朝萧翊行礼:“彻儿见过殿……”
萧翊忙咳了一声,李彻旋即住嘴,改口道:“见过二叔。”
这称呼换了也相当于没换,瞒不过乘乘这小人精。
她当即狐疑地看着李彻,“你姓李,他怎会是你二叔?”
一时间场面混乱,李明铮忙道:“彻儿,还不把鞋袜穿好,你的规矩体统都扔到何处去了?”
他朝秦兰贞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忙将儿子带到一旁,敦促他整理仪表。
萧翊拉过乘乘,轻声解释:“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他没喊错。”
转即又岔开了话题,“乘乘,你没摔下河吧?”
方柔还以为萧翊会教训几句,谁知他开口第一句竟是关心,小姑娘明明全须全尾好端端站着,倒是李彻已连着打了几回喷嚏,想来冻得不轻。
她瞪他,萧翊跟没事人般挑了挑眉。
乘乘咧嘴笑:“我没有,我刚刚也拦他来着,是他非不听。我只是多嘴说了一句冬天的鱼儿肥美……”
李彻此时已穿戴整齐,他随秦兰贞走上前,忙替乘乘辩解:“是我错了,与乘乘妹妹无关。”
方柔噗嗤笑了,一时嘴快:“她是姐姐。”
萧翊没拦住,不由眸色微变。他并未将乘乘的身世告知他人,因知晓方柔不愿声张,此事只有何沉知悉。
李明铮和秦兰贞骇然地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琢磨出原委,当即明了其中内情,他们脸色稍稍变换,很快恢复原样,现下心如明镜。
倒是乘乘奇怪地看了眼方柔,踮起脚凑近方柔,低声道:“阿娘,咱们不是说好,不能跟别人透露我的年纪么?”
方柔一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萧翊嘴边忍着笑意,袖手旁观只待方柔自己收场。
倒是李彻满不在乎道:“阿姊也好,妹妹也罢,我是男子汉,自然该保护乘乘。”
乘乘作了个鬼脸:“谁要你保护!”
两个孩子笑闹着跑开,秦兰贞还不忘嘱咐:“慢着点!”
这边回过身,却见李明铮朝萧翊笑道:“贺喜公子。”
方柔这才知晓,萧翊果然信守诺言,并未将乘乘的身世外传,倒是她一时口不择言。只不过李明铮夫妇与皇族交好,他们知晓真相也无妨。
萧翊淡笑颔首,低声道:“我已回绝圣上的旨意,乘乘不是郡主,今后慎言。”
李明铮一怔,转眼瞥了瞥方柔,心知这应是她的意思,由此不敢多言,只说:“公子还回京城么?”
萧翊摇头,“你与何沉回京复命,我已请旨,望圣上酌情封赏。何沉跟随我多年,办差得力,也是时候升个一官半职,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侍卫。”
他顿了顿,又望向方柔,“今后我与夫人过些寻常日子,无需他再跟着。”
方柔眉眼带笑地回望着他,二人心照不宣。
秦兰贞打量着他们,心中更有无限感慨。
又几日,宫里来的人已提前返京复命,傅亭扬还当职,也先一步回了京城。
李明铮将云尉营的差事交办妥当,临行前又与萧翊和方柔见了一面。
倒不是他们四人关系亲厚难舍难分,而是李彻日夜追着秦兰贞问乘乘,似乎很舍不得与她分别。
那夜萧翊把乘乘哄睡着,回来主院与方柔提起此事。
方柔正倚在软榻看话本,意外于两个孩子短短时间就种下这份交情,所谓青梅竹马也看奇缘。
她只说:“你问过乘乘么?”
萧翊在屏风后宽|衣,“方才与她说了,小丫头还问我,李彻为何不能多留几日?自然也是想见面的。”
方柔轻叹:“倒不见她与陆绵这般投缘。”
萧翊就笑:“我曾与明铮说起此事,那时你还没临盆,我们说好两家人的孩子也要义结金兰。”
方柔道:“山高水远,说来玩玩儿好了,乘乘也不会去京城。”
萧翊沉默了片刻,忽而低笑:“只怕你拦不住李彻一门心思往西北跑。”
方柔讶然抬眸,萧翊已转身去了浴房。
水声一会儿停了,萧翊换了身衣服早早坐在床|边。
方柔心道今日太阳西出不成?难得他竟没纠缠。
这便狐疑地透过话本打量萧翊,不料偷看被捉了个正着,她当即心虚地挡住脸。
萧翊沉沉地笑:“要我过去抱你么?”
方柔将话本掷向他,嗔道:“没正经!”
萧翊抬手挥去偷袭,似笑非笑地盯着方柔,她跟着了魔似得,步子一点点挪过去,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脸上却带着羞意。
方柔才走到床边,萧翊搂住了她的腰,挥开阻|碍,大|掌四处游|离。
局势一触即发,床幔落了下来。
方柔最后轻喘:“别出来……”
她握紧萧翊的手臂,秀眉微拧,拦着他不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