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无人来往,方柔终于叹了叹:“我与萧翊虽未成亲,但已有了夫妻之实。若你我只是作戏,其实说与不说并不重要。可是,裴将军,我不想瞒着你……”
“或许你听了心中不悦,但出于本心,我那时不是被强迫的,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也并不觉着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坦诚相待,不想骗人。”
裴昭手里的力道紧了紧,可他面上的表情却带了些喜悦,这叫方柔晃了神。
她望着他,只听他柔声说:“小小,你方才说想坦诚待我,又说若只是作戏?”
方柔怔怔地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浓的笑意,下意识点了点头。
“所以,你我不是作戏。”
方柔讶然地张了张嘴,红唇微颤,说不出话来。她无意中都吐露了什么……
裴昭朝她走近了些,两人近乎要贴在一起了,方柔埋下头没动,他微微俯下身,鼻息拍在她的耳畔:“小小,我不在意那些。”
他轻轻揽住了她,有些蛮力,将她往怀里一带。方柔的脸贴紧他的胸膛,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皂角香气,干净得如同宿丘雨后的山林。
方柔微微闭上眼,两只低垂的手像是忽然获得了勇气那般,轻轻地攀上了裴昭的背。
他像是受到了鼓舞,搂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些,但却十分克制,处处在意着她的反应,她的感受。
“裴将军……”
裴昭的下巴轻轻磨过她的发端,声音很低:“小小,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方柔怔了怔,却实在喊不出口,为何偏偏是同样的爱称,这总叫她分神。
“小小。”
他又喊了她一声。
方柔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她微微睁开眼,望见那屋檐被日光照射投落的影子,或许她可以放下了。
“阿弈。”
第38章
◎玩腻了◎
裴昭复命回朝的奏疏才到京城, 萧翊已得知了此事。
皇帝一直瞒着他,他也配合作戏,当好了臣子的本份,权当不知裴昭所娶之人真实身份, 更没有流露半点不应有的好奇。
暗卫那边传来的消息从来不会令他失望。
皇帝应是与裴昭串通一气, 编纂了方柔的出身来历, 说这姑娘从未离开过丘城,姓谢单名一个柔字, 是当地茶馆掌柜的妹妹。二人在裴昭投军之时便已相识,多年来情根深种, 如今明媒下聘只待礼成云云。
萧翊见着那份文书, 心中不由冷笑。
若非他一直隐忍不发, 叫他们失去极深的戒备,只怕方柔没那么好骗。皇帝在朝堂之上听礼部和御史台争吵不休,为大将军成婚是否该回朝操办争论不休。
最后不免将话题引到树大招风,不合规制,后患无穷之上,听得皇帝心惊肉跳, 当即允了礼部的求请, 下旨命裴昭不日归京, 择期大婚。
可谁又知晓,这不过是萧翊布好的一局棋, 礼部和御史台早已归入他的囊中,此番争论不过任他发挥。
这其中,自然要多谢皇帝对他的无穷信任, 毫不多心便将郎子丰这趁手的利器送到了他的手里。
萧翊之前召见郎子丰, 当下便想起了这号人物。那日在朝晖园, 他就是跟苏玉茹绑在一起的那个倒霉蛋。
出身寒门,入仕不久,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地施展。御史台明着不偏帮,实则多为苏太傅所用,多亏出了郎子丰这个愣头青,好一招暗度陈仓,萧翊顺利地将棋子插,.入了苏太傅把控的腹地。
朝上由他出面与礼部争吵不止,苏太傅更加放下心来,暗道这位御史台新进红人果然识实务,先前稍稍打压,便知道倒戈投营。
既然是个人才,他不计前嫌收入麾下也无妨。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人人都以为自己占得先机,唯有萧翊坐看好戏,只为那行将自投罗网的猎物早日归京。
他这日散朝后照例回了望湖院,书房内已候着几名暗卫。
越临近方柔回京的日子,他的心情愈发舒畅,连带着对一众属下的态度都缓和许多。
他耐心地听暗卫细细说完,最后问了几句,挥退众人,只留下何沉。
萧翊极有兴致地摸过那方匣,红玛瑙坠子在白日里瞧着越发妖艳。
他眼眸轻压,问:“人到哪了?”
何沉:“禀殿下,预计后日抵京。”
萧翊伸手摘出一个坠子,捏在指间搓.,揉,眼前仿似见着那白皙圆润的耳垂,还有那屡次入梦的红.唇,梦里那片雪.,色和明红交织着,美人眼眸微睁,朱唇轻启,俏脸生晖,有一丝承受不住的脆弱之美。
何沉谨慎地抬眸望了一眼,萧翊忽而收了五指,将那坠子捏在手心,沉声:“说。”
“殿下,暗卫回传,苏玉茹近日与郎子丰来往频密。”
萧翊冷笑:“她动作倒是快。”
何沉闻言一怔,却不敢开口多问。
萧翊瞧出了他的迟疑,眼下兴致高,便主动开口:“何沉,你说花程节当日,究竟有多少秘密?”
何沉眼眸稍变,很快复了平常,他一点就通,即刻便明白过来个中原委。
他行礼:“属下让他们继续盯着。”
萧翊没再说话,挥退何沉,垂眸,翻开了面前新呈上来的那几册密函。
他这几日忍着没有翻读,因怕被盛烈的私欲干扰计划铺展,等到事情落定,密函已积累了好一些,俱是暗卫自丘城回传的有关方柔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