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一下,宋翩然小火苗就冒了出来了:“嘿,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都行,那我明日就可以去保护陛下!”
孟云程冷笑一声:“那你明日就到陛下跟前毛遂自荐。”
话语一噎,宋翩然闭上嘴。
陛下那么可怕,她还是不用上前画蛇添足了,不过她不去可就不代表她输给孟云程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眼看两人越吵越烈,乐秧走上前,在两人背上一人拍了一掌,两人这才老实下来。
几人席地而坐,乐秧以前也在破败的淑华宫里看到过萤火虫,但远没有现在数量多,这般明亮,她瞧得入神。
听着宋翩然与孟云程时不时地拌嘴,她这两日沉积的心情得到了些缓解。
她不再是刚开始出宫那会儿,除了阿福便无其他相知的人,她也有几个说得上是好友的人,尽管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他们身边,就会觉得心情放松。
他们不可离开营地过久,等到时辰差不多时,几人就站起来拍拍屁股,孟云程却突然掏出个小布袋来,随手抓了几只萤火虫放到袋子里,孟云程手里就多了一个散发着黄绿光的灯袋。
他递给了她:“郡主拿回去玩儿吧,可解些烦闷,不然我哥总是辗转反侧,吵得我睡不着。”
云起赧然:“云程,你怎么……怎么说出来了。”
乐秧收下了,还特意在云起跟前晃晃,示意他不用担心,云起无奈地承认。
在营地门口与云起他们分道扬镳,乐秧带着阿福回到营帐,刚踏进营帐,乐秧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素晴,她一愣,随即转头。
喜鹊衔枝屏风上有道高挑身影,虽然隐隐约约,但乐秧一眼就认出那是几日未见的启元帝。
“叮当叮当”
是她放在塌边的铜铃。
乐秧深吸一口气绕过屏风,果然看到披头散发的启元帝正站在她的床榻前,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启元帝缓缓转身,手里还拿着她的铜铃。
乐秧躬身行礼,启元帝抬了抬手,乐秧直起身。
“这是作何用的?”启元帝问得太随意了,面容平静,好似之前那晚的事情都是她产生的错觉。
她刚想张嘴回答启元帝的问题,又反应过来现在的她说不了话,乐秧仔细观察了番启元帝如常的神情,便大着胆子伸手讨要铜铃。
正常的启元帝很轻易地就把铜铃给了她,乐秧拿起就晃了三下铜铃,跪在外间的素晴扬声问:“郡主有何吩咐?”
她又晃了两下,素晴便没有接着问。
这般演示下来,启元帝也明白了着铜铃的意义,不再问了,两人相顾无言。
乐秧其实也想像启元帝一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再说上几句讨巧话揭过这篇,但奈何现在的她开不了口,又不敢与启元帝有身体接触。
视线里,启元帝又抬起手,如掐她脖颈那晚一样的动作,乐秧瞳孔紧缩生生遏制住自己没有落荒而逃,但当启元帝的手指抚上她脖颈时,还是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因为启元帝的触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叫舅舅,”启元帝问,“是已经说不了话了吗?”
长睫微闪,攥住衣摆的手松开,乐秧缓缓睁开眼,之后愣愣地点点头。
启元帝眼眸里闪过一丝遗憾,他放下手,直直地看向她的双眸,乐秧不敢与之对视,忙不迭错开眼,却冷不防听到启元帝郑重其事道:“是舅舅错了。”
顷刻间,乐秧瞪大了双眼。
似是以为她没听见,启元帝又重复了遍:“是朕错了,那日被噩梦魇住,梦见秧秧成了来索舅舅命的妖怪,所以舅舅神志不清地想要杀死秧秧,这不是舅舅的本意,秧秧能够原谅舅舅吗?”
妖怪?不应该是她,是启元帝自己才对,他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妖怪。
启元帝说完后就紧紧地盯着她,乐秧看着他眉眼间又有了初见的病态感,就连他此刻勾起唇角应当是想笑的,在她看来却有些惨然。
乐秧又有些害怕,但面上仍旧摆出思索的模样,片刻后,乐秧表示原谅他,启元帝冁然而笑,惨然一扫而空,乐秧也扯了嘴角。
“看舅舅给秧秧带什么来了。”
启元帝牵着她走到一旁,乐秧才注意到地上还放着一个笼子,启元帝送她的白狐赫然就在里面。
启元帝把笼子打开抱出白狐,白狐也乖乖地蜷缩在他的臂膀间,任由他不断抚摸。
“秧秧你看,舅舅帮你把它的伤养好了,”启元帝拉过她的手放在白狐背上,怂恿她,“你看看它多乖,你摸摸它。”
她虽然觉得跟前的启元帝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反抗启元帝的话,顺着他的力道在白狐上抚摸。
白狐看着确实比之前的精神许多,毛发也更加顺滑。
“陛下,顾医官到了。”
刘保宁出现在她营帐外禀告。
“快让他进来。”
启元帝有些心急地把手里的白狐放在地上,白狐自己跑进了笼子里。
乐秧转过身,看着刘保宁带着一名其貌不扬甚至医官服的中年男子进来,两人进来就对她跟启元帝见礼,启元帝都性急地让他们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