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帝觉得百无聊赖,又看向了站在一边老神在在的梅林,便主动开口问道:“老师有何高见啊?”
梅林突地被点名,好似有点茫然,忙不迭出列:“老臣没意见。”
群臣惊诧,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梅首辅怎可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启元帝却道:“看看,老师都说没意见,尔等,难道还能比老师更有真知灼见吗!”
顿时,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嘘了声,倒不是因为不想反对郡主涉政,而是因为不敢越过梅首辅去。
但另外一半的人显然没有这些人的顾忌。
“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女子涉政,就是要动摇国之根本,实乃大祸啊!”
一个大臣站出来就差以头抢地,证明自己一心为国家了。
启元帝不耐地蹙眉,挥手打断:“只是个让郡主替朕体恤民情,又不是让郡主坐上这龙椅,你们激动什么!要不然这把椅子给你们来坐?”
满朝文武被他混不吝的话给震的不知所措,纷纷跪下直呼不敢。
这时这群大臣好似才记起,这位是有不讲道理的存在。就连乐秧也为启元帝的惊诧。
“体恤民情当然是要彰显朕对百姓们的重视,当然要跟朕亲近之人去,难道你们谁要当朕的亲近之人?”
启元帝咄咄逼人又收获一声声不敢,才收起了那副煞神模样,和颜悦色道:“当然巡查机要这等大事,当然不会草草任命郡主去做,只是让郡主去看看民情。”
启元帝这话,无疑是一场及时雨,朝堂上的大臣们似久逢甘霖如获新生,暗道自己竟是误会了。
这代替皇帝体恤民情的女自古以来就有,成年后的公主也不算太稀罕,毕竟皇帝身份贵重,不适合太抛头露面,只是启元帝先前一句巡查,让他们慌了神。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乐秧站在后殿,听得刘保宁喊退朝的尖细声音,不过一会儿,启元帝就出现在了她身前。
“可听到了?”启元帝低声问她。
乐秧答到:“乐秧听见了舅舅。”
她一早就知道,启元帝不可能一上来就不顾千百年的规矩,让她名正言顺直接沾染权利,只怕那说没意见的梅林也是知道。
如果启元帝一意孤行,那天底下反对的声音就会此起彼伏,启元帝再凶残,也不至于杀尽天下人。
“秧秧,这是朕给你的奖励,”十二旒下,启元帝眸光沉沉,“你要自己把握好。”
“乐秧明白。”
出了禁宫,她就低调地叩响了御史府的大门。
近日的御史府大门紧闭,也没有人这关头上前来拜访御史,府中下人一律谨小慎微,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所以当门房看清楚她的模样时的惊叫,着实突兀。
他也意识到,双手捂住嘴巴,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开门,而是连滚带爬地回去禀告去了。
“小主子,我们为何来这儿?”赵福小声地问道。
虽然他家小主子并没有错,但也不妨碍御史夫妇会为难小主子,小主子来这一趟,在他眼里不会得到好脸色,没有必要。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总要在离开之前解决。”乐秧轻声道。
她从禁宫里出来之前,就已经跟启元帝定好了出发时间。她本只想带着赵福一起走的,但又想到了孟云程含泪的双眸,她觉得应当只会他一声,索性就来了御史府。
赵福也不再问,御史府的大门终于被赶回来的门房打开,让乐秧惊讶的是,御史夫妇都已经出现在了跟前。
“臣见过郡主。”
“臣妇见过郡主。”
御史夫妇同时见礼,乐秧免了他们行礼,孟御史起身把她迎了进去,让她坐在了主位上。
御史夫妇明显憔悴不少,元氏慈眉善目的面上都有了些许愁容,孟御史只是紧锁着眉头。
乐秧开门见山地问:“云起呢?怎么没看见他?”
关于她亲近的称呼,元氏面色有瞬间的僵硬,她看向了孟御史,孟御史就答:“回郡主,犬子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不便出来迎接。”
她没有第一时间答话,知道这只是孟御史的托词,暗道她还是冲动了,不该轻易地就来了御史府,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是她使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害得他们儿子名节不保。
“云起把事情告诉你们了吗?”乐秧缓缓问道。
御史夫妇对视一眼,元氏道:“云起,告诉我们了。”
所以,所以他们才没有理由去怪罪郡主,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云起主动的,他们痛心云起的选择。不管他们之前对郡主有多愧疚,但在他们心里仍然认为郡主不是良配。
他们本想把云起关在府里,他们夫妇再去郡主府赔罪,可云起又哭着说他喜欢郡主,那孩子第一次表露如此激动的情绪,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乐秧瞧着元氏面上的愁容,心思歪到了别处。
听说,母亲当时跟元氏也是处的来的,虽不是手帕之交,也是情谊极深,所以当初才会定下娃娃亲。
“你们打算如何?若是让我远离,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可以照做。”乐秧最终还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