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知道劝不动阮酒酒,其实她心里也急着想见到四阿哥。看看四阿哥瘦了没,精神如何。
往年四阿哥最苦夏了。
阮酒酒走到门口,忽而想起答应胤祚的事。
“你去把六阿哥叫醒。他若不愿意醒,便罢了。若是醒了,给他换好衣服,让他慢点儿来。”阮酒酒对在屋里的一个二等宫女道。
阮酒酒刚跨过门槛,站在廊下,正伸着头,抬眼想透过木影壁,看看胤禛到了没。
一身宝蓝色褂袍,胤禛小脸雪白透粉的,从木影壁后拐弯冲出来。
“额娘,胤禛回来了!胤禛可想额娘了,从早到晚都想额娘。额娘身体好不好?肚子里的妹妹有没有闹额娘。额娘记挂着胤禛吗?”胤禛一边跑,一边一叠声的问着。
阮酒酒连声道:“额娘可想胤禛了,从早到晚,睁眼闭眼都想着额娘的大宝贝儿。妹妹很乖,不论是哪个,都是乖孩子。小心些,前面是石阶,别绊着你了。额娘就在这儿,不会跑的。”
胤禛听话的放慢了脚步,不是怕摔倒,是怕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撞到额娘就不好了。
“额娘,胤禛给您请安了。”胤禛站定在阮酒酒面前,恭敬利落的向阮酒酒行礼。
阮酒酒忙把胤禛扶起来,手在他的小手上摸了摸,又捏了捏他的胳膊。
“瘦了,瘦了许多。以前你胳膊上都摸不着骨头的,全是软绵绵的肉。现在用点儿力气,就能隔着肉摸到骨头。额娘让小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无论是点心水果还是菜肴汤羹,全都随你吃。”阮酒酒蹲下身,心疼道。
胤禛抱着阮酒酒的脖子,把他的头埋在阮酒酒肩膀上。
“胤禛真的好想额娘。”胤禛小声道。
他一句一句的想念,都是想确认,额娘还是一样的爱他。他在索取额娘的爱。
阮酒酒愣了愣,她鼻子一酸,拍了拍胤禛的背。
“额娘也想你。就连是晚上做梦,也常常梦到你。”阮酒酒轻声道。
母子俩儿相拥着诉说彼此的想念。
阮酒酒把胤禛上上下下好生检查一番,不得不承认,胤禛把他自己照顾的很好。除了瘦了一点点,精气神很好,眼神明亮,可见日子过的充实。
而胤禛也在阮酒酒不断的重复着,她想念他、思念他,积攒数月的慌乱害怕,不复存在。
额娘对他的爱,并没有因为他不在额娘身边,而被小六、乌那希,和未出生的妹妹分薄。真好!
胤禛深深藏起的不安全感,阮酒酒在今天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发现了。
她没有说破,也没有去问。
让孩子害怕母亲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变得不爱他,不是孩子是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够好。
总有一日,她的小胤禛,能够无时无刻,不论发生什么,都自信坚定的相信额娘永远站在他的身后,是他随时可以停靠休息的港湾。
母亲啊,是疲惫的孩子想归家时,永恒伫立的屋宅。
孩子不论走多远,都可以随时选择回到母亲的身边,得到温柔而强大的庇护。
胤禛和阮酒酒在门口互诉着思念,外头的太阳晒的地上滚烫,空气都热出了滚滚波圈。
平日稍微有点风吹日晒,就劝着求着主子回屋休息的宫人们,此刻一句话都不曾说。
他们静静的守在一旁,不去打扰这个美好团聚的时刻。
“哥哥,你回来啦!小六也要和哥哥抱抱。小六可想哥哥了。没有哥哥在,小六和吉祥玩的时候,都觉得没劲儿。哥哥,小六已经认识三百个字了!还会背好多好多诗。”胤祚急忙忙穿好衣裳,纽扣系斜了一颗,也顾不上。
他的哥哥回来啦,他要见哥哥去!
自家地盘,衣服穿错了有什么要紧,还是哥哥更重要。
小六清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过来,人未到声先到。
胤禛这才停止腻歪,不好意思的从阮酒酒怀里站起身。
“额娘,您慢慢站起来。是胤禛的错,让额娘蹲着抱了我这么久。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一看?”胤禛懊恼道。
阮酒酒揉揉胤禛的小脑袋:“小人儿操心那么多作甚,额娘是大人了,还能对自己身体没有点儿数?只是蹲了一会儿,无妨的。额娘的身体好的很,每天早晚都能从永和宫走到御花园,再绕回来,不喘不累的。”
胤禛道:“御花园走动的人多,额娘出门时要多带些人,前后开道。”
阮酒酒答应道:“好,额娘记住了。雅兰、芝兰,你们也要记住了。可别让我们四阿哥上学的时候,还要担心牵挂这边。”
雅兰、芝兰一同笑盈盈道:“奴婢记下了。保准出门时,贵妃仪仗齐全,闲杂人等避让。”
胤禛红着脸道:“额娘才不会这么霸道。若真是能如此,我就不担心了。”
胤祚同时也跑到了门口,正在努力的翻着门槛,哼哧哼哧的,像只小乌龟。
阮酒酒和胤禛望着他努力了好一会儿,还没翻过来,纷纷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小六,别翻门槛了,你让一让,哥哥和额娘先进屋里来。”胤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