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拉住爸爸的手,小声撒娇,“您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嘛。他长得好,成绩也好,就读名牌大学,今年大四,听说很多公司都想要他。”
“而你闺女我,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头发跟稻草似的,皮肤也不白皙,甚至还没考上大学,人家又不眼瞎,怎么可能喜欢我嘛,咱要有自知之明。”
“你哪里普通了!?”
何爸爸被闺女一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论气得直哆嗦。
“你明明超可爱,身材也匀称,头发枯黄是因为被理发店坑了,谁让你瞎染发的,活该!自然黑哪里不好!皮肤更是健康的小麦色,那惨白兮兮的颜色哪里好看了!至于考大学,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实现自我价值,上不上大学都只是一种走路方式而已。”
何爸爸一脸骄傲地拍拍女儿肩膀,语气十分骄傲。
“再说了,闺女你也有擅长的工作,滇市那家禽兽公司不就高薪聘请你过去上班吗?多厉害!”
何花腼腆地笑了笑,提到自己的工作,原本还有些自卑的小姑娘脸上散发出美丽的光,那是专业过硬赋予她的自信的光。
何花是一名“小鸡性别鉴定师”,在畜禽公司上班,每月收入过万。
每当她工作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兽神附身,动作麻利地将刚孵化出来的小鸡放入工作台,熟练地通过小鸡肛-门形状鉴别小鸡性别。
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并不容易,只有温柔细致又观察力敏锐的人才能胜任。
小鸡出生后屁-股上的生殖器非常小,要分清公母,完成鉴定,需要一双“鹰眼”。
再加上稚嫩的小鸡身板十分脆弱,若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极有可能造成小鸡窒息死亡或对小鸡的内脏造成伤害。
公司员工众多,就数何花干得又快又好。
何爸爸还在继续唠叨,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心,恨铁不成钢道:
“你什么都好,就不自信这一点特别不好,简直随了你妈,我一天天赞美她十遍八遍都没用,她还是觉得自己胖!胖什么胖,我的女人再胖都是世界第二可爱,第一可爱是闺女你!”
何花被爸爸表扬得羞红了耳朵,只觉得心口涨涨的,那是被爸爸硬塞的狗粮给撑的。
何爸爸还在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另外,他毕深怎么就不可能喜欢你了?我看他明明暗恋你好多年了!每回他放假回来明明不顺路,却非要绕道经过咱们家门口,我看他就是想偷看你!”
做爸爸的总是觉得全天下野猪都觊觎自家白菜。
何花被爸爸厚脸皮的自作多情给惊呆了。
那门口的大路又不是她家开的,人家好端端经过,还能被如此无端诬陷,实在是、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就在何花感慨万千,企图跟爸爸摆事实讲道理掰扯清楚毕深是真的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谁啊?”
“是我,抹油。”
屋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大门被猛得拉开,何花低头一瞧,一只小金丝猴乖巧地站在自家门口,正抬手想继续敲门。
何花惊讶地捂住嘴,“小家伙你你你你你居然能开口说话!?”
抹油点了下自己的小手机,将早已输入好的文字用手机语音朗读出来。
“何花小姐姐,我找不到园长了,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原来是手机朗读的声音,何花悄悄松口气,她还以为小金丝猴成精了。
一回生二回熟,何花弯腰抱起抹油,回头跟爸爸简单说了声,带着小家伙出了门。
“小可爱别害怕,咱们村不大,很快就能找到哈。”
“嗯,谢谢姐姐。”
“不用谢,”何花努力控制自己不将小家伙抱着亲秃噜皮,“对了,你是在哪儿跟园长走失的?””
抹油抬起小毛爪,指了个方向,“那边。”
一人一猴一边聊天一边寻找。
突然,远处快速飞来一个黑影。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掉坑里啦——”
是二爸爸的声音。
二爸爸远远地瞧见何花抱着自家妹妹,便朝她们直勾勾飞来,停在何花肩上,焦急道:
“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妹妹我们这回闯大祸了!咱们之前让巅峰挖来玩躲猫猫的坑里掉进去一个人,他爬不出来了怎么办!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先救人要紧!”何花连忙问二爸爸,“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二爸爸在前面带路,回头瞧着何花怀中的抹油一脸淡定,朝它挤眉弄眼拼命提醒。
抹油反应过来,可它明显不如二爸爸会演戏,张牙舞爪地扯着嗓子“啊啊”叫两声,努力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何花边跑边轻抚小金丝猴后背,安慰它:“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是一个很窄但很深的土坑,上面堆着新鲜草皮,难怪会有人没注意踩空掉进去。
何花气喘吁吁跑过去往下一瞧,整个人顿时怔住。
多么勾人心魄的桃花眼。
毕深抬头,何花垂首,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阳光洒在何花身上,毕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