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抱着敷衍的态度打算先拖延一阵子,应付应付父母的爱女心切,订婚不代表结婚,还有转圜余地,她若不愿又有谁勉强得了?
为了解除婚约,她聘私家侦探做了婚前调查,打算等爸妈逼婚时再拿出来,她想人无完人,总会找出纰漏,以她爸妈对女儿的在意是不会接受品德有缺憾的女婿。
谁知结果令人惊叹。
“淡云,伯父伯母的死对你的打击太重了,我知道你很爱他们,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都产生偏差了,我建议你到身心科挂号,好好看一下医生,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权威……”
“不必,我很正常,你不用费尽心思把我送进疗养院,我所有的财产早交付信托,你一块钱也拿不到。”他想用她的名义花她的钱,休想,她早给自己留了后路。
什么!她居然……男子目光闪了一下,微露忿意。“你把我想得太龌龊了,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自个就有花不完的钞票,还打算花五亿元为你买下一座欧洲古堡,做为我们结婚的圣堂……”
“你有五亿吗?”她问。
他一滞,神色立即保持平静,不露半丝异样。“区区一点小钱而已,我家公司的资本额有上百亿。”
“我指的是你个人。”他的私人财产。
他父亲有过三段婚姻,共有三子二女,除了他之外皆在自家公司担任要职,他母亲是第三任妻子,手握不少公司的股权,舍不得儿子太辛苦,另外开了间公司由他挂名董事长。
只是他心气很高,才能平平,要不是有母亲不断地挹注资金,他名下的公司早就关门倒闭,哪轮得到他拿来当幌子唬人。
“我没钱?”他大声的掩饰面上的局促,做势发怒,先声夺人。“你看不见我的豪宅名车吗?”
“那是你妈给的,不是自个赚的。”事实上他负债累累,全靠母亲资助才有风光的生活品质。
“那又如何,我妈的钱就是我的钱,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以后的一切不都全是要留给我的。”他大言不惭,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以为耻,彷佛当个妈宝是他的荣幸。
“你的价值观我不能苟同,请你离开。”她做出送客的姿态,半点情面也不给。
“你要赶我走?”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大的他还以为她会留他,进一步促进感情的交流。毕竟她是孤女了,更需要未婚夫的抚慰。
“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她面冷如霜,一副盼着他快走的模样。少来烦她,她很不耐烦。
“淡云,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
不等他说完,女子冷淡地回答,“婚约随时可以解除。”
“你想退婚?”他面色一狞。
“有何不可,这个婚是为我父母订的,他们不能出席为我主持婚礼,那么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乔淡云,你太过分了,把我放在哪里,我一片真心真意的待你,你却毫不在意的将我的真心丢在地上踩吗?”他不可能放过她,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把握住才是傻子。
“你觉得自己适合哪里就待在哪里,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也不必冲着我发脾气,我眼睛没瞎,看得出你在作戏。”太假了,假得令人同情他的演技。
“你……”
“你和她说了没?东西拿到了吗?拖拖拉拉干什么,我都等得脚麻了,你不会想在这里过夜吧!”
一名穿着低胸及膝礼服的艳丽女子大剌剌地走了进来,看得出刚从某个欢乐派对出来,身上有很浓的酒气,眼神略带涣散,神情有一些充满暴力的癫狂,看起来不大正常,似是吸食过大麻。
“陆小喵。”看到她,乔淡云一点也不意外。
一听到“陆小喵”这个绰号,陆静月像只猫似的炸毛,张牙舞爪。“不许叫我陆小喵,你这聋子凭什么高我一等,要不是你出身好,有对疼你的父母,对你百般呵宠,你今日的成就便是我的!”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若站在同样的出发点,她绝对不会输人。
“我是聋子没错,但我能闻出上万种香气,制出别人所制不出的香水,你做得到吗?”她有骄傲的本钱。
乔淡云一出生便听不见也没法说话,她快到一岁时才被发现听力异常,也为他们美好的家庭带来变数。
当时她的母亲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哭得两眼都肿了,十分自责在怀孕期间服用了成药,造成女儿的不幸。
她父亲的心情也相当沉重,不断安慰妻子不是她的错,是老天爷要他们停下来,想一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事情发生了就必须去面对,两夫妻的心态很健全,冷静了几天后决定一生只要一个孩子,不再生第二个。
乔母停下规划好的声乐生涯,全心全意照顾女儿,当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乔父则继续他的巡回演出,只不过由全年性改成半年性,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女。
乔淡云没上过一日学,打三岁起就有专门的老师上门教她识字、手语、练习喉咙发出声音,并看懂唇语。
她花了十五年时间才表现得和常人没两样,若不刻意挑明,没几人发现她天生耳聋。
听不见是她这辈子的遗憾,她的世界是安静的,没有吵杂声,尽管她能与人对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