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瞎说，皇上身体还好着呢。”沈文栖瞪了曹慊一眼，也就这人，什么都敢说出来。
“诶，你不知道，我父亲前儿个上宫里去了，皇上亲口说的，他不久之后就要退位了，他准备去陪先皇后。”
“......”沈文栖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
先皇后的死，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贤妃下的毒，可是沈文栖相信，自己姑姑心中最大的痛苦，还是自己的丈夫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的母家。
崇德二十年五月，太子继位，先皇带着太监总管不知所踪。
同年，叶酒阑官拜丞相。
“清萤，我回来了。”
“夫君，夫君回来了，抱~”沈清萤飞一般的从屋里跑出来，桃笙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喊道小姐慢点。
沈清萤和叶酒阑成婚已有七年，一年前沈清萤的情况不住恶化，有一段时间甚至已经到了谁也不认识的程度了。
如今稍稍稳定下来，也只认叶酒阑一人罢了。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都不认识了，现在两个儿子都五岁多了，女儿也有三岁了，两个哥哥每天都带着妹妹来找母亲，只是他们的母亲现在不认识他们了，只觉得他们是来找自己玩耍的玩伴。
两个男孩子很懂事，父亲说，母亲还小，要顺着母亲的意思，所以母亲说自己是来找自己玩耍的，那他们就是来找母亲玩耍的。
叶酒阑十分欣慰孩子们的懂事，同时也很心疼他们，他们还这么小，母亲便再也无法认出他们来。
这个家里几十口人，沈清萤只认识叶酒阑，除了叶酒阑，桃笙和三个孩子，她谁也不见，谁也不敢见，所以在叶酒阑提出带着沈清萤和孩子们离开的时候，叶康盛他们毫无疑问的同意了。
陆书彤这个时候才真的相信，这个姑爷是真的爱他们的女儿，面对年纪轻轻便如此的女儿，陆书彤很是难过，但是她也不敢随意去见沈清萤，就怕触动她的某一根弦。
三年后。
叶酒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最近有时候沈清萤就和梦魇之前一样正常。
可是他不敢问，他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夫君。”沈清萤靠在叶酒阑肩上，闭着眼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叶酒阑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清萤：“清萤，你......你好了？”
可是，那神棍不是说清萤好不了了吗？
“啊？夫君你说什么？”沈清萤懵懂的睁开眼，眼中一片单纯。
“没事。”叶酒阑揉揉沈清萤的头发，笑着将人搂在怀里。
原来，还是没有好啊。
心中有些失落，但是叶酒阑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大不了就这样陪着她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上，叶酒阑睡着后，沈清萤睁开了眼睛。
“夫君，你一定很辛苦吧，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一个傻子，你图什么呢？”
“夫君，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辛苦呢？”
“夫君，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夫君......对不起啊......”
赤着脚往外走，沈清萤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哪儿能让叶酒阑找不到。
走着走着，便看到一处断崖。
抱膝坐在崖边，等着太阳升起来，突然听到身后急促的步伐，沈清萤转头，对着身后慌张的叶酒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夫君，你快来看。”
“你吓死我了。”叶酒阑紧紧的抱住沈清萤，一醒来看见身边没人，连床榻都是凉的，谁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一言不发的被叶酒阑抱回去，沈清萤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喃喃念到：“我好不容易有点记忆，不就是想看看日出吗。”
抿着嘴将沈清萤放回被窝，说到：“我出去买点日用品，你别乱跑了，我会让东东西西他们看着你的。”
“嗯嗯好了我知道了。”沈清萤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酒阑。
不甚放心的嘱咐东东西西一定要看好自己的母亲，叶酒阑才带着叶念出门。
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东东西西还是在院子里玩耍。
“你们母亲呢？”叶酒阑放下手中的东西问到。
“母亲一整天都没出来啊。”东东坐在凳子上翻看叶酒阑买回来的东西。
“一整天都没出来......”叶酒阑有些不详的预感，如果清萤恢复了，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立马转身跑出去，甚至在门口差点绊了一跤，叶酒阑疾步跑向房间，推开门就看见沈清萤安稳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叶酒阑颤抖着手走向床榻，又颤抖的将手放在沈清萤鼻翼之下，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脱力的跌坐在一旁，叶酒阑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没了呼吸的人，嘴里喃喃道：“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了呢？”
“怎么忍心就这么留下我和孩子呢......”
“清萤......清萤！”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叫从小房里传出来，东东西西抱着妹妹根本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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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归位，走吧。”
“我能再看看我死后发生的事情吗？”
“那不过是身后事，有什么可看的呢？走吧。”
点点头，沈清萤跟着这位皮肤枯黄的老人一步步的迈向了前方的迷雾，迷雾中恍惚间传出了一阵阵的轻声歌唱，像是在欢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