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真是怀疑他这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初恋情结在身上,九年前在碧屿村,那个下雪的夜晚,他第一次为她展示顾家刀刀法之前, 也给她做了一份同样的腊肉炒饭和甜蛋汤。
只不过那一次, 他是真的在展示双手刀刀法, 淋漓尽致地向她展示了他的灵魂。
这一次,是把自己当作刀展示给她了, 身体的交付。
司徒朝暮舀了一小勺甜汤送进了口中,放在桌下的腿却不老实,右脚翘了起来, 故意蹭上了顾晚风的小腿。勾惹的意味十足。
“饭不好吃?”话虽这么说着, 但顾晚风既没闪也没躲, 任由她胡来。
司徒朝暮撩起了眼皮, 坦坦荡荡:“我没说不好吃呀。”
顾晚风:“那还不好好吃饭?”
司徒朝暮:“人家还是觉得你更好吃。”
顾晚风:“……”
欲情褪去之后,他的理智就回归了, 沦丧殆尽的道德感也死灰复燃了些许。
所以,她如此大胆猖獗的言论,不由得令他脸红心跳了起来。
司徒朝暮却没就此收手,手肘撑桌, 单手支颐,眼神魅惑而露骨:“小风哥哥, 你的刀真的好厉害呀, 人家爱死了。”
说话时,她的脚还在不停地蹭着他的腿。
顾晚风的呼吸猛然一停, 心头慌乱羞耻, 却又按耐不住的躁动。
但是在饭桌上讨论这些, 成何体统?
“你、好好吃饭。”顾晚风双耳通红,始终保持着眼眸下垂的姿态,压根儿不敢去和她对视,生怕自己再度沦陷成兽。
司徒朝暮却不高兴了,撅起嘴巴“哼”了一声,愤然谴责:“你现在倒是又变成正经人了,刚才趴在人家身上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是个正经人呢?故意弄哭人家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是个正经人呢?”
顾晚风:“……”
司徒朝暮越说越愤愤不平:“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在床上和床下是两副面孔,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顾晚风无计可施了,再度败北,根本无法像从前一样克己复礼、坚守体统。
即便再羞耻再不堪,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真真切切的衣冠禽兽。
他对她的占有欲是强烈且癫狂的,与她独处时,根本无法掩藏。
长叹一口气之后,顾晚风抬起了眼眸,看着司徒朝暮,眼神中的渴望不加掩饰:“你今晚还走么?”
司徒朝暮愣了一下,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一大半:“啊、那我还是要回家的。”不然没法儿跟爹妈交代呀。
顾晚风:“……”
司徒朝暮对自己刚才的不负责勾引略有一些不好意思,一边用脚在桌下风骚地蹭着他的腿一边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人家也想留下来陪你快乐呀,但是人家不能夜不归宿。”
那就别再蹭了!
顾晚风深吸一口气,果断抬起了另一条腿,将她的脚压了下去,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好好吃饭!”
“哦。”司徒朝暮于心有愧,老老实实地把脚收了回来,闷头吃起了饭。
谁知在晚饭过后,天空中竟飘起了毛毛细雨,顾晚风连碗都没刷,就开着车先送司徒朝暮回家了,开得还是她的那辆电动汽车。
预报说东辅今晚十点左右有暴雨,他想尽量赶在雨落下来之前把她送到家,然后自己再打车回来就行。
谁知才刚行至半途,司徒朝暮的那辆电车就没电了,两人又赶紧去找充电桩充电。
电充满了,倾盆大雨也落下来了。
雨刷器形同虚设。
安全起见,顾晚风就没再继续往前开,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驻脚。
停车产是露天的,旁边就是开放式大公园,但是现在夜黑风高又暴雨倾盆的,没人会有那份闲情逸致来逛公园。
诺大的停车场里面也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车内的空间封闭狭窄。
雨帘厚重,玻璃上模糊一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干充实一下这无聊的时光。
空气也有罪,很闷湿,不清新。
令人迷离,躁动不安。
司徒朝暮解开了安全带,直接朝着顾晚风扑了过去,就当是弥补一下晚饭时对他的亏欠了。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臂缠住了他的脖子。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嘈嘈杂杂,急急乱乱。
他们吻得热情似火,难分难舍。
却始终忍耐着,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因为车里没有准备安全用品。说白了,还是欠缺经验,考虑不足。
但是他有手。
车窗外狂风呼啸,树冠被卷裹着癫狂乱舞。
司徒朝暮像是被开水煮过一样,遍体通红,尤其是脸颊和鼻尖。
她双目半睁,六神无主地伏爬在他的肩头,红唇微微张着,紊乱地呼吸着,额头上晶莹的汗水遍布。
一滴闪亮的汗珠从额前滑落了下来,顺着纤挺的鼻梁而下,一路滑倒了鼻尖,盈盈悬挂,再滴落,经红唇,流到了下巴上,然后流到了他的身上。
天空中突然响起的巨大滚雷声掩盖了她最后的尖叫。
都是这场雨的错。
趴在他身上休息时,司徒朝暮满脑子想的全是:都是这场雨的错。
雨弄湿了我的车。
她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将他的手拉到了两人的身体之间,然后用右手握住了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