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殿下已经犯了忤逆大罪,若是不能废储,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啊!”一个面生的官员即刻上前一步陈情。
“有些大人真真其心可诛!今日之事明摆着是被人算计,偏要揪着不放、挑拨天家情谊;太子殿下身份地位、学识才干,堪配未来天子之位,试问圣上还有哪位皇子比得上太子?”晋国公也不是好惹的,字字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明显是要站队太子了。
“啧啧,太子殿下犯下弥天大罪。诸位不想着知错就改、反而有结党营私包庇太子之嫌……”韩茗此言诛心,气得几个官员都白了脸。“呵,韩大人初一莫说十五。皇上的子嗣就那么几个人,韩大人诸位天天喊着废储的,心中支持谁、跟谁结党营私搅弄风云,当真是再清楚不过。”
陆青帆是懂反驳的。
云曦眼睁睁地看着韩茗等人被戳中了下怀,脸子跟调色盘一般变来变去。
委实痛快!
龙椅上的圣上已然神色微变。
纵观几位宫卿,晋国公府几不参与皇子夺嫡、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公开支持太子。更遑论其他侯伯府了。
可陆青帆所言亦并非没有道理。
韩茗数次行为乖张,说他没有暗中站队皇子……绝无可能。
只是,逸王那个棋痴,何时同都察院勾结的呢?还是这厮暗中早不知跟多少朝臣勾结,只待今朝?
几个相信太子求过情的、不信任太子的,皆跪在地上七嘴八舌地叙说着这一场宫变的各种可能,局势竟然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复杂。
云曦万万没料到,一个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误会,到了这些官员嘴巴里能有那么多的说辞、那么多的“居心叵测”。
当皇帝真真是一件苦差事。
太子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连多为自己辩解都费劲儿。云曦偷偷挪过去,给太子的嘴里喂了好几颗药丸,小声道:“嚼碎了咽下去。”
皇帝即刻注意到了云曦的动作,沉声问道:“云仵作,你可知太子乃是谋逆之罪,为何还要救他?”
云曦没想到递个药丸都会被点名,只能恭敬地道:“启禀皇上,皇上既没有下令废储、也没下令处死太子殿下。”
清亮的眸子抬起,望着皇帝道:“民女不敢孟浪行事。”
皇上没说让太子死,那谁敢不救?
这番话说得极有技巧、既在众人的面前暗示了太子殿下清白、又抬了圣上之意才是明令。
方才还在吵吵嚷嚷、企图摆弄天家父子关系的几位朝臣皆闭上了嘴,连带着韩茗都惊觉云曦所言之妙,呐呐地没反驳。
皇帝满意地瞟了云曦一眼,对这个识时务的小丫头颇为赞赏。
“既如此……”
“急报!”
正当皇帝准备松口时,一个面生的御林军即刻从殿外冲了进来。
陆青帆和云曦担忧地对视一眼。每当峰回路转之事,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说。”皇帝端正了身子,淡淡地道。
那御林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太子殿下,不知该不该开口。
“不是急报?”皇帝今日被亲儿子威胁、被韩茗以天下大义胁迫,耐心早已告捷。再看那御林军都敢在圣上面前卖关子,他心中的怒火俨然飙升到了极点。
“启禀皇上,之前太子殿下管辖的兵马司、还有在京城外防营的万人兵马都朝着皇宫的方向出兵了!”
皇帝即刻看向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忙不迭躬身道:“臣的虎符一直随身携带,并未搁在兵部,断不是臣所为啊!”
既然不是兵部尚书所为,便是有人提前做好了准备。
皇帝对太子的疑心越发深重。
“朕都不曾下旨,兵马司和城外防营怎会被调遣?”皇帝震怒,拍一记桌面的功夫让所有官员皆齐齐下跪。
“当真啊皇上,人、人都快到内城了!”启禀的御林军脸色惨白,显然也吓得不轻:“他们说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入宫护驾的!”
皇帝沉敛片刻,淡淡地道:“竟然有人胆敢不将刑律放在眼中,调用大军入城!来啊!”
皇帝面色一改,带着帝王威压的冷意骤然席卷:“将废太子押入大牢、待朕处理的调任大军之后再来处置!”
“皇……”云曦心头一紧就要站起身来。
太子刚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哪里能遭得住地牢的阴冷?
再者说,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早就在城门前候着了,哪里就……
“皇上,此御林军看着面生,恐怕未必就是御林军中人。”陆青帆比云曦先快一步,沉声力破此人的阴谋:“欲知其真假,先验明其正身为好!”
皇帝眸光微颤,似乎还在思量陆青帆所言。
恰逢此时,那御林军骤然暴起、猛地冲向太子。
陆青帆眼疾手快、一脚将此人踹开!
那透着七成内劲的真力一脚,令其人狠狠撞向一旁的龙柱,当即便断了气!
“放肆!陆侍郎,就算你维护太子,也不能当着圣上的面杀人啊!分明是想灭口!”韩茗立刻捉到了陆青帆的痛处,恨声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韩大人真真古怪,陆侍郎一提及验明正身、那人便狗急跳墙意欲杀害太子,怎么看都像是那御林军更有问题吧?怎么到了韩大人口中,忠心护主的是‘狼子野心’,难道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身死的贪生之辈才是‘精忠报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