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安郡王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乐了,“你意图谋反、派兵围城,下药谋害皇上……这些罪名桩桩件件,都够你死十回了。”
“呵,你们终于想起来围城之事了。”逸王冷笑一声,踉跄着从床边站起来,“本王算无遗策,怎会只有这一个计划?”
云曦闻言秀眉微蹙,“你还有人马?”
兵部尚书带来的五万精兵占据了整个宫内外,这还不算各衙门和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京郊军队。
逸王的人马还能媲美整个京城内外的人不成?
“哦。”陆青帆恍然大悟,“你是说北莽和中原姜氏的私兵吧?他们都来不了了。”
这一番话算是真正戳到了逸王的痛处,他瞪着眼睛:“不可能!”
“你猜猜看,姜擎为何甘愿落网、自困于刑部?”陆青帆看逸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他将袖中的信笺抽出来。
逸王忙不迭抢过去仔细地看,随即不住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北莽拓跋禄已经放弃出兵,他们内战一触即发、此刻不宜横生枝节,而陆青帆给出的十年通商条件更加诱人,拓跋禄应了。
没有北莽军队压境,中原姜氏的人马回天乏术。至于花间影的无极楼、逸王暗中攒下的江湖人士,已经在诸多案子的牵连之下暴露了身份,被各处衙门严密控制、赶不及来京了。
逸王终于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还想在自己的身份上负隅顽抗,安郡王杀人诛心,微笑着道:“既然你说到皇族身份,我得让你看一个人。”
安郡王冲着身后挥挥手,跟随着姜灿一道进来的小郡王顾义,缓缓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顾义长得与先废太子颇像,那眉宇间的舒朗又多了几分太子妃的俊雅。
逸王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先废太子遗孤,足有能力继承皇位了吧?”安郡王得意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心里别提多美了。
逸王颤抖着手指着顾义,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子妃身死的时候明明不曾怀孕,为何……”
“因为我娘没死。她身边有一义士正好揣着假死药,逃出升天。”小郡王顾义脆生解答:“我们被接到安郡王府邸之后,娘亲生下我便因忧思过度病逝。”
这些年,他就以小郡王的身份留在了安郡王府,等待那最合适的时机到来。
逸王终于想起来,勿怪安郡王这么多年从不带这个所谓的“外室子”参加宫宴,原来是怕人提前认出他来;怪不得安郡王一直不成亲,他们运筹帷幄数年,也是为了等待今日……
他踉跄着指着陆青帆等人:“你们、你们早早地就谋算了我……”
逸王再无利用价值,等待着他的,只余死路。
“若非你其身不正,何至于将自己逼入这等绝境?”
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逸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发现原本命不久矣的父皇,竟然坐了起来。
金公公和范围忙不迭上前扶住皇上,才苏醒的老人还有些虚弱,“朕死不了,你很懊恼吧……”
“父皇,父皇……”逸王张口结舌,还欲为自己狡辩,皇帝低声道:“你方才说的话,朕全都听到了。”
说完,他的目光反而看向了从未谋面的花间影。
“孩子,上前来,让朕好生瞧瞧你。”
花间影自出生以后,先艰难存活、后拼死求生,连成为无极楼主之后还活在兄长逸王的阴影下。
他不知亲情滋味、也不懂父子连心,可当听到皇帝唤他的时候,他的指头稍微动了动。
云曦下意识地紧了紧手,希望皇上的舐犊之情,能将花间影从万劫不复拉回来。
花间影没动,他也没开口。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时,逸王突然扑到皇上身边扼住了他的喉咙!
逸王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挟持皇帝是足够了。
“你、你禽兽不如!”金公公气得声音都变了,范围亦不住自责,竟然轻视了没有武功的逸王,让皇上落入险境。
“皇上!”云曦神色紧张,连带着陆青帆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逸王咧咧嘴:“写传位昭书,将皇位传给我,马上!现在就写!”
皇帝冷笑一声:“你只惦记着朕的皇位,连朕的死活都顾不得了?”
“你这个老东西已经没有多少寿元,何不最后疼疼儿子呢?”
逸王看着皇帝的侧脸,眼中毫无父子亲情,只有对权势的一腔贪婪。
“放开皇上,我留你全尸。”陆青帆低声道。
他们还想要皇上还天下一个真相,现在,皇上不能死。
逸王点点头:“行,你想要皇上,拿云曦来换!”
天下大义和女人,陆青帆只能选一样。
花间影的目光转向逸王,眼底涌上一抹难掩的冷色。
“无耻!”范围唾声道。
“我换。”云曦拉住意欲阻止她的陆青帆,给了他一个眼神。
陆青帆瞬间读懂了这个眼神,转头跟安郡王交换了个神色。
满屋子人,除了不明所以的金公公和不懂这份默契的花间影,其他人都已经了然二人要作甚。
他们想趁着交换人质的空档,直接诛杀逸王。
云曦松开陆青帆的手,朝着逸王的所在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