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旦开始对外铸剑,肯定是逃不过苏玉芝、苏家的眼。苏家会分辨不出自家的东西吗?可若是苏玉芝、苏家都没了呢?
只林家既是要铸剑,那为名也不该在苏玉芝上了挂牌后,将她休弃。剑,有百兵之君的美称。林家就不怕家风配不上剑吗?还是说林家有后手,亦或他们铸出的剑极好,足矣让各路剑客趋之若鹜?
黎上来到床边坐,戳了戳他闺女肉乎乎的小膀子。黎久久已经快睡着了,被他这一戳眼睛又撑开稍稍。
“别扰她。”辛珊思抓住他的手:“你也躺下睡会。”
黎上脱了靴,躺下翻身朝里:“卞广城通云镖局出事,是在泰顺二十二年春末。苏九天死在泰顺二十二年夏初。有没有可能那个时候汪轻依和林垚已经有联络?苏玉芝说,她爹死后,林垚就不再碰她了。”
辛珊思这也有一想:“林垚的祖父会不会早知苏家有好东西,才给林垚定下苏玉芝?林垚与苏玉芝成婚后,一直不让苏玉芝生孩子,是不是抱了心思,以为苏家会因苏玉芝不生对林家产生愧疚,为保苏玉芝的幸福,将珍藏的东西拿出弥补林家?”
“不无可能。”黎上枕到珊思枕上,亲了亲她的额,帮着往下说:“只林垚没想到,苏九天也因苏玉芝无出,死护着宝贝,分毫不漏给林家。正当林垚没法的时候,汪轻依的丈夫出事了,两人又联系上。
汪轻依告诉林垚,她有办法杀了苏九天。然后韩震便找上了辛良友,辛良友逼迫你去杀苏九天。苏九天被杀后,林垚作为女婿肯定是要到奔丧。他则趁苏家给苏九天办丧时盗宝,宝贝到手了,也就不用再应付苏玉芝了。”
闺女松口,辛珊思把她放正了,拉好衣服:“林家铸出剑后,传出暗器谱被描摹,头一个指向的就是娘家开铁铺的苏玉芝。我觉得这出十有七八是林家自耍的把戏,为的便是休苏玉芝。”
认同,黎上看着四仰八叉躺在他和珊思中间的小肉团:“苏玉芝不是说了吗,她找林垚质问时,林垚栽赃她描摹林家暗器谱?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家休书上,写休苏玉芝是因她七年无出。外头许有人说林家不应这时休苏玉芝,可若是传出苏玉芝偷偷描摹林家暗器谱给娘家呢?世人会怎么看?”
“说林家对苏玉芝已仁至义尽,说苏玉芝活该遭难,不值得林家倾力相护。”
辛珊思讥笑:“够处心积虑的。之后苏玉芝、苏家被杀,韩家还是林家、汪家再往外透点风,讲苏家、苏玉芝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才遭灭顶之灾。最后,林家出个面,给苏玉芝、苏家收尸,还能得一通称颂。”
摸了摸闺女圆溜的小肚皮,黎上叹气:“我觉得陆爻教授的那套挺好。让苏玉芝先把事闹大,看林家什么反应。若是如我们推测的,那苏玉芝再将林垚、林家欺她的件件事挑明,并且质问林垚为什么这样对原配妻子?”
“你叹什么气?”辛珊思看了眼闺女,一手支起头:“是嫌我把你闺女养得不好?”
没有,黎上目视她:“我要是苏家当家人,手里有好东西,才不会捂着藏着,随便找个大户依靠,也比让小贼惦记的强。”
“关键你不是苏家当家人。”
“把久久放床里睡好不好?我想抱抱你。”黎上不等答应便拗起身,手插到小家伙身下,将她托起越过她娘,放到床里。
辛珊思往外挪了挪。
放好闺女,黎上还轻轻拍了几下,等小团子彻底安稳了才躺回床上,将她娘纳进怀里,抱紧。
“之前凤族长还夸我眼光好。”辛珊思埋在他颈口:“我也觉得我眼光好极。”
抬起她的脑袋,黎上攫住唇,用力亲吻。
紧紧相依,岂会不知他情动?辛珊思承着他的热烈,回应着。黎上清楚现下不是好时候,勉力压抑,却又不自禁地将她拥得更紧,缠缠绵绵,许久才稳住心绪稍稍放开点她。
“你睡会。”
“你呢?”辛珊思望着他晕红的眼尾,抬手摸去他鼻上的汗。
黎上弯唇,鼻尖蹭了蹭她的指,哑着声到:“我冷静冷静。”
不由笑开,辛珊思决定配合一下,翻身朝里,牵住她胖闺女的手,闭上眼睛。
许是中午的震慑起的作用,下午连带夜里,梵晴客栈都太太平平。翌日寅时,尺剑起身去套驴车。苏玉芝虽因着担心家里,一夜几回梦醒,但气色看起来还是比昨日好不少。
一行到楼下才落座,一剑山庄的人也下楼了。片刻后,凤喜一到,看了各人用的早饭,要了豆粥和包子。今天她没再挨着顾铭亦的桌坐了,瞪了几眼美美吃着小鱼的陆爻,走到他身后那桌,正对着阎晴一家坐:“你们去哪?”
“西蜀城。”辛珊思答话。
有点意外,顾铭亦抬眼看向苏玉芝。凤喜一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去西蜀城,那我也去西蜀城转一圈。”
察觉有人在看她,苏玉芝移目望去。见状,辛珊思淡而一笑:“还没跟你说,一剑山庄受林家之邀上门赏鉴。”
“赏鉴?”苏玉芝凝眉:“赏鉴什么,是又做出了新奇的暗器?”舀了调羹粥往口边送,只送到半途手一下顿住,眼神蓦然凌厉,再次看向一剑山庄的人,调羹铛一下放回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