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丈,他们走了一个半时辰。抵达孙家大宅外,黎上掸了掸身上的雪。尺剑查四周,听到鸟语便晓图八、图六就在附近,回头问主上:“咱们是现在敲门,还是等天亮。”
“你乐意在外冻着?”黎上拂去臂膀上新落的两片雪。尺剑明白了,走到门口抬脚就是一踹。嘭,两扇紧闭的大门脱了门框,飞出丈远。
“谁…”门房被惊起:“谁这么大胆?”
黎上转身,面朝门口:“虽迟了点,但黎某是真心来贺孙老太寿辰的。”都活着好,不然他找谁讨债?
不等门房跑出,图八、图六已经到了。程余粱随后,见到小少爷便道:“山里确有不少陷阱,伤了图八爷七位兄弟。”
“除了一个伤得有点重,旁的都是些皮肉伤。”图六脚下没停,经过黎上、小尺子,一把将跑来的门房攘了个跟头。一百五十蒙人从四面八方越入孙家宅院,剩余留守在外。
才要进后院,图八脚下突然顿住,仰首上望。图六取了挎在身上的弓,跃上墙头,上箭朝天拉弓。尺剑才看清高飞的鹰,就闻松弦声。箭矢撕空而上,刺向鹰翅。
孙家内宅传出惨叫,在这雪夜里很是渗人。不过此方四周无人家,也惊扰不着谁。
鹰从高空坠落。守在外的蒙人盯着,黎上一行也不急着进内院了。很快,鹰被送来。图八冷嗤一声,取下鹰腿上的信管,倒出里面的信,展开见字:“敌袭。”
仅仅一刻,孙家一众就全被押在了主院向宁堂。见到黎上,孙老太、孙思遇胆都破了,是…竟是他。
“很意外吗?”黎上以为他们不该意外的:“将将二十年,你们不会就把黎家灭门事给忘了吧?”
“什么黎家灭门事?”孙思斌还想不承认:“黎大夫指的若是坦州黎家,那就该清楚坦州黎家杀了我爹。我们是想过报仇,可黎家什么家景?黎家被灭门,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
“不用否认。”黎上站到檐下:“在到这来之前,我已经去过宋家、何家、崔家。”
听闻此话,孙老太一口气没能上来,身子晃晃就往旁倒去。站在后的蒙人,一把揪住她的发,恶声恶气:“跪好。”
一口气抽上来,孙老太落泪:“黎大夫,孙家跟黎家灭门的事…”
“我说了别再否认。”黎上没心情跟他们掰扯:“事情没查清楚,我是不会上门的。”掏了一枚孙钊的印章出来,丢向孙老太,“孙家背后没戚宁恕、蒙玉灵和绝煞楼支持,就凭你们能占了这么大片的白枭山,能垄断北部的名贵药材?”
一个蒙人疾步走来,双手奉上一本册子:“头领,白枭山的机关分布图。”
图八拿过来翻了遍,册子最后有枚红章印,鲁。“鲁”中间的那一横,波浪线。彭合江鲁家的章印,就是这个样。他将册子调个面,让孙家众人看清楚,指点点印章:“很快就会轮到这家。”
孙思遇眼里没了神,跪在他后的几个妇人哭嚷起来:“我们是嫁进孙家的,孙家跟黎家的仇与我们无关…”
太吵了,黎上转身进了堂屋,坐到炕榻上闭目养神。天冷了,他家那位又不是个能在屋里呆得住的主儿,这又当要扎牙时…他有点担心。
黎大夫还真是担心对了,黎久久白天还好好的,夜里竟又发热,只情况比昨夜好点。风笑过来给小家伙贴了脐眼,同昨夜一般守到她退热。
两天一折腾,黎久久瘦了一圈,小下巴尖都出来了。辛珊思心疼得不轻,功也不练了,就带她。初八夜里没再热,初九早上小人儿精气神回来了,在炕上嗯嗯唧唧地闹着要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外面那么冷。”辛珊思坐在炕边问她。黎久久就不能看到谁往外走,嘴边挂着口水,呜呜囔囔。
“这个口水是泛滥了。”辛珊思拿巾子给她擦擦。黎久久趴够了,翻身四仰八叉地躺着,小嘴窝起来呜呜。
“真本事,还假哭。”辛珊思摸摸她的额。薛冰寕拿了新买的厚门帘来,门墙上有专门的钉子,她直接挂上就行。听到动静,黎久久小脚丫一蹬,翻身趴下高仰头:“啊…”
辛珊思都被她那一套行云流水的举动给逗乐了:“冰寜,她在冲你笑呢。”
“我知道,她想我抱她出去玩。”薛冰寕挂好门帘,伸头进来,跟小姑娘商议:“明天姨再带你出院走走好不好?咱们搁家窝窝,把消减的肉肉都养回来。”
辛珊思捏捏闺女的小尖下巴。
黎久久两小胳膊怪有劲,撑着炕半天都不见虚软,还在冲她冰寜姨笑。笑得薛冰寕底线都快没了,不就是到外面转一圈吗?她好想满足小乖乖。
风笑从外回来,直奔正房。听到熟悉的脚步,薛冰寕将门帘掀高。风笑入内,神色郑重:“今日鸡鸣时,达泰携女离了魔惠林。”
轻嗯一声,辛珊思在心里算计着。不骑马,照达泰的脚程到盛冉山肯定过午。那她这…用过午饭就可以出发了。
黎久久撑不住了,小脑袋落到炕上,缓一缓气。
知道珊思姐下午有要事,午饭薛冰寕提前了三刻烧,还炖了鸡汤。辛珊思用完,将黎久久喂饱饱哄睡着,便带着鱼叉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