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单纯地玩泥巴。”薛冰寕抽了烧火棍到灶膛下压了压柴灰:“他们肯定在想怎么铺排盛冉山那块地。”
“所以我也不去打搅他们。”满绣把锅盖盖上,揭了小锅:“我来烙饼。”
“行,你烙饼好吃。”洪老太把面盆端给她:“我去后院看看明丽她们菜收拾完了没?”
后院,洪稼昇领着两弟弟砍白菜,叶明丽妯娌四个把白菜往菜窖里搬。
砍完一排,洪稼润直起腰身,仰头望了眼阴沉的天:“这天还是要下雪。”
“下吧。”洪稼隆走到最后一排菜那:“年前也没什么事了。”
正房西屋,风笑从亲家老太爷手里接过装满地契、房契的小盒子:“您放心,我这一定给您处理好,价绝不低于市面上。”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洪南枫也不瞎,昨个清点,几万两的财帛,黎上都没拿正眼瞧。他估摸着他们洪家这点子东西,还不及小尺子的身家。
黎上晾好衣裳、尿布回到东屋,就见珊思正沉着脸瞪歪在怀里的小东西。小东西则一动不动。
“怎么了?”
“刚吃奶的时候,她咬了我一口。”辛珊思看小丫头瘪下嘴去要哭,忿忿道:“不许哭,我还疼呢。”
“她是不是长牙了?”黎上走到炕边。
辛珊思更气:“我也想看看她是不是长牙了,可她把嘴闭得紧紧的。”
“给爹瞧瞧。”黎上伸手抱过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轻捏她的小下巴。黎久久不配合,两只小肉爪推她爹的大手。
黎大夫也不顶用啊,辛珊思下炕:“等着,我去端杯水来。”
看见碗了,黎久久小嘴就开始嚅动了。当碗送到她嘴边,她立马松开了口。黎上趁机掐住她的下巴,凑近往里看。辛珊思头挤在边上,见到一小白点,立时兴奋地道:“顶出来了顶出来了。”
在闺女颊上碰了一下,黎上松开她的小下巴,将小人儿竖抱起:“你长牙了也不能咬你娘,一会爹给你做个磨牙棒。”
黎久久还惦记着碗,哪里顾得上跟她爹说话。
“给你喝一口。”辛珊思将碗杵到她嘴上。小姑娘也不管是什么,咕噜咕噜先来两口。
黎上看向珊思:“很疼吗?”
“什么?”没头没尾的,辛珊思有点不解。
“黎久久咬的。”
这个啊,辛珊思摇头:“不疼了。”
尝出水没味了,黎久久抿嘴仰起小脑袋手推碗,眼对上了她爹。黎上冷脸,警告到:“黎久久,不可以咬你娘知不知道?”
“呀…”黎久久小舌头扫着她那颗小白牙。辛珊思看着他父女两唱大戏。
“再有下回,爹就跟你娘商议给你断奶。”黎上很严肃,一手将小肥丫稳住一手合上她张着的小嘴:“别跟我嬉皮笑脸,你得把我的话记心里。”
黎久久愣愣地看着她爹,小眉头渐凝起。
“听没听到?”黎上问完,亲动手让黎久久点了下小脑袋:“很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以后不可以再咬你娘。”
这唱的是独角戏吧?辛珊思乐不可支,将黎久久没喝完的水送到黎大夫嘴边:“赶紧润润口。”
“多谢娘子。”黎上美美地就着媳妇的手,把碗里的水喝完了。
吃完早饭,厨房大小锅里都倒满水,开始烧。几只炉子,也不得闲着。尺剑和姜程一个抓耳朵一个抓腿,将一头放了血的猪扔到大长盆里。
“这猪没两百斤也有一百八。”李阿婆不用上手摸,单看就知猪膘漂亮。
“老屯长特地找了大秤来称了下,一百九十五斤,秤杆高高的。”尺剑拿了磨刀石出来,把几把刀磨一下。
外头热闹,黎久久在屋里炕榻上待不住了。凡清把拨浪鼓塞她手里,都拉不回她的神。辛珊思无法,抱她出去望望。
几个壮丁,没费多大工夫便把一头猪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大挂板油,称了一下,就被满绣拿去了厨房切一切,洗两水下锅了。
油香飘满院,黎久久口水泛滥成灾。李阿婆给凡清用糖拌了一小碗油渣子,她眼泪巴巴地盯着,嘴里呜呜囔囔。凡清知道她还不能食大油便想避一避她,可她不给。
“差不多时候煮饭了。”梁凝盈看不下去了:“我来烧火,饭锅里多加两碗水,给久久熬碗米粥油喝。”
“黎久久这性子到底随了谁?”辛珊思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在打磨磨牙棒的黎大夫:“自己吃不着,还不允许人家躲着她吃。”
黎上弯唇:“我也看不透她。”
中午,一大家子就吃上了杀猪菜。饭后,锅碗还没刷好,天落起细雨,没多大会便下起雪沙。
家里家外拾掇清爽了,黎上站在堂屋檐下。辛珊思哄睡了黎久久,掀帘走出:“不歇会儿?”
“昨夜我睡得很好。”黎上返身,拉住她的手。
辛珊思来到他身侧,一手伸出,几粒雪沙落在掌上。她大概知道黎大夫在想什么:“清晨该到蒙都了。”
“应该早就到了。”黎上凝目:“姚家的人一直在盯着戚家大宅,再有图八图六…戚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