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犹豫,就是整个晚自习。
晚自习三节课是孙志东坐镇,整个晚上,班级里没人敢造次。
自习课下课,走读生收拾东西回家,林粟听到周与森喊谢景聿一起走。她顿住笔,盯着题目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信,站起身,跑出了教室。
“谢景聿。”林粟追下楼,在三楼的楼梯上看到了人,她喊他一声:“你等一下。”
谢景聿立刻停下来。
周与森问:“林粟,你找景聿什么事啊?”
林粟走下楼,含糊地说:“我……有个题目不懂,想问问他。”
周与森:“老孙就在教室啊。”
“孙老师在给别人解答。”林粟很快说。
周与森信了,还夸林粟:“不愧是你,好学。”
林粟心虚。
谢景聿看出林粟有事找自己,便支开周与森:“你先下楼找许苑,别让她等久了。”
“好嘞。”周与森爽快下楼,还抬起头善解人意地说:“不急,你们慢慢来。”
林粟等周与森走后,见左右没人了,才从身后把信拿出来,递过去。
“你的信。”
谢景聿看到信地那刻,眼神冷了一瞬。
他接过,再抬眼时,神色如常,肯定地问:“你今天本来没打算把信给我的?”
林粟点了下头。
“怕影响我考试?”谢景聿问。
“嗯。”
“那怎么又给我了?”
林粟看着他,郑重地说:“逃避不是办法。”
谢景聿怔了下,很快笑了,说:“放心吧,平时的信都是挑衅,还影响不了我。”
林粟扫了眼他手里那封红色的信,实在不知道,到底什么人和谢景聿有仇,为什么要频频地寄信挑衅他。
谢景聿的注意力不在信上,他由信联想到了其它,轻咳一声问:“你那个‘小郑哥’又给你寄信了?”
“嗯。”林粟说:“他暑假出去旅游,给我寄了明信片。”
谢景聿看她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高兴,心里不由得发堵。
“林粟。”他喊她。
“嗯?”林粟抬眼,对上谢景聿目光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怦然一动,莫名紧张。
周宛上回说的话就像是个魔咒,她现在看到谢景聿,就会不自觉地往那方面去想。
谢景聿垂眼看着林粟,喉头发紧。
他拿不准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如果把自己的心思付诸于口,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远还是近?
“景聿,林粟,你们站这儿干嘛呢?”孙志东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班上的学生站在楼梯上,问了句。
谢景聿和林粟一齐回神,同时别开眼。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像是被长辈抓住现行的小孩。
谢景聿还算淡定,很快回道:“林粟去收发室拿到了我的信,给我送过来。”
孙志东不疑有他,看着班上的两个好学生,他满脸欣慰,忍不住犯了职业病,语重心长地叮嘱说:“这次月考,你们两个要好好考啊。”
对谢景聿,孙志东是放心的,所以没什么要说的。他直接看向林粟,鼓励道:“林粟,从高一到高三,你进步很大。”
“这学期,你要再接再厉,往上冲一冲,争取进入班级前十,老师相信你还有潜力没挖掘出来,只要不断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能得到老师的肯定,林粟心里高兴,她朝着孙志东承诺似的点了下头,一字一顿坚定地说:“我会的。”
谢景聿看着林粟笃然不移的眼神,倏地想起了高一的时候,她说自己只想读书的话。
读书对她来说,是仅有的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她拼尽全力才争取来的,她很珍惜。
对现在的她来说,肯定没什么比学习更重要,他也不想有任何因素影响到她的学业,包括他自己。
高三的月考,已经不仅仅是阶段性的测试,还没开始总复习,年级老师就已经按照高考的规格出卷了。
两天的考试结束,高三生的怨气都可以冲天了。
考完试正好是周六,晚上不上课,周与森就在六人群里发了消息,约吃饭。
他们在教学楼一楼大厅集合,再一起往外走。
周与森说:“今天就不吃食堂了,我们去校外下馆子。”
许苑瞧他,了然地说:“看你这样,是已经想好吃什么了吧?”
周与森嘿嘿一笑,说:“我听人推荐,说学生街上新开了一家小炒店,厨师做的菜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可以啊。”程昱很爽快,半抱怨似的说:“考卷这么难,这两天脑细胞都死了好多,是该补补了。”
周与森开玩笑:“等下就给你点个猪脑汤。”
“要去学生街吃饭,我们得早点过去,迟点人会很多的。”许苑提醒道。
“对对对。”周与森问一圈:“去那家小炒店吃饭,可以吗?”
他们几个相处了大半学期了,对彼此的脾性都有所了解,在吃饭上更是随意,这回也是如此。
临云一中所在的地段是教育区,周边有好几所学校,小学中学都有,有学生的地方,小吃就多,学生街就是一条都是小吃店、饭馆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