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温意低头,冷淡道,“就这样,你住着挺好的。”
温莫林有些呆滞,房产证往她手上塞:“我不住,给你住,我可以,可以搬出去的。”
温意把房产证放在餐桌上,同时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也压在上面:“这些年,你给我汇的钱都在这里了。高考完刚去北城的时候我花了一些,后来补上了。”
“小意……”温莫林双手隐隐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恨我,我能理解,但是你没花这些钱,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不能这么亏待自己。”
“我有奖学金、助学金、勤工俭学还有兼职工资。”温意抬头,手握紧自己的包带,“我过得挺好的。”
温莫林愣在原地:“小意……”
温意沉默地别过脸。
她眼眶逐渐湿润,身后同样传来啜泣的声音,温莫林身形微微一晃,扶着椅子坐下,声音苍老哽咽:“小意……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应该的。”
温意仰头,抬手抹掉眼泪:“我不恨你,你也不用再考虑到我来装修了。这房子是你的,睡次卧不合适,回主卧睡吧。”
“这是我的电话。”她掏出自己写好的名片,放在银行卡旁边,低头控制自己声音平稳,“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温莫林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擦掉眼泪想起身,温意已经先一步离开,她走得很快,甚至都没留给他开口挽留的机会。
电梯开合,六楼短暂,再开门不过眨眼间的事情,电梯外,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正松松抄兜等着她。
压抑的情绪瞬间破口,温意走出电梯,泛红的眼角挡也挡不住,一开口泄出些微的哽咽:“你怎么不在车里等?”
顾连洲低眸看她:“怕你难过的时候第一眼看不到我。”
“我不难过。”
“是吗?”顾连洲俯身,拇指抚过她眼角,“嘴硬。”
温意咬着唇,眼中湿润,垂睫不说话。
顾连洲上前一步,叹了口气把她按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男人的胸膛很宽阔,夹克里面是一件面料柔软的衬衫,温意揪着他的衣服,眼泪逐渐泛滥。
她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只是温热的眼泪逐渐浸湿他的衣襟,衣角被攥皱,他拥着怀里的姑娘,无声安慰着。
旁边路过牵着狗回家的居民,投来异样好奇的目光,狗叫声唤回了温意的理智,她松开顾连洲,自己抬袖子擦眼泪,嗡声:“走吧。”
坐上车,顾连洲递给她湿巾,温意对着镜子一言不发地擦脸。
顾连洲没出声,想留给她足够冷静的空间。
温意把脸擦干净,她哭得眼睫湿润,唇色鲜红,想到刚才,不免觉得丢人。
“你怎么不拦着我。”她嘟囔,“来车上哭也比在大庭广众下哭好点。”
顾连洲开着车,又心疼又觉得好笑:“这么会诬陷人呢温医生。”
温意不说话。
“那下次?”他看过来,眉眼带着几分笑,“下次我一定记得把你带回家哭。”
“没有下次了。”温意叠手里的纸巾,“就算有,也不会让你看见。”
“那你打算让谁看见?”
“我自己待着不行吗?”
“不行。”顾连洲在高架上堵着的车流后缓缓停下车,侧身看着她说,“不舍得让你难过的时候一个人。”
温意一愣,手里叠好的湿巾都忘了扔,她偏开视线,抿抿唇:“顾连洲,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
“是啊。”耳边传来男人慢悠悠的叹气。
周日车流量大,工作了一周的人们想去放松的地方都差不多。堵了将近半小时后,二人到达苏门河附近商圈,天边已经隐隐有暮色。
餐厅风景很好,恰巧遇上了室外景观位,日落和粼粼水面都近在眼前,晚上微微凉风吹过,沁人心脾。
老板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寿喜锅,蘑菇和牛肉煮得清淡入味。温意本来胃口不太好,被这香气勾得多吃了几口。
天边日色徐徐落幕,华灯渐次亮起,吃完饭,二人去河边散步。
夜晚让人的心也无端沉下来,苏门河边依旧有卖卡通氢气球的小贩,温意停下脚步,想起上次来的时候,顾连洲把氢气球系在她手腕上,说换我们温意天天开心。
一转眼再过来,身边还是他。
温意侧眸看了他一眼,顾连洲显然也想起了上次的事,他淡笑摇头道:“怎么每次带你来这里,都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
温意没有否认,或许是夜色沉寂,白天情绪大起大落,她此刻有些恍然:“我小的时候和妈妈逛街,她喜欢给我买这个,说我以后也要像气球一样飞得高高的,但记得留一根线给她,让她能看到我的身影。”
顾连洲安静地听着:“你没有让她失望。”
“可是她已经看不到了。”温意垂睫。
顾连洲弯腰,扶着她的肩膀:“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要好好对自己,替她多爱你一份。”
温意一怔。
说话间,那卖气球的人来到他们面前,笑吟吟地招呼:“姑娘,要不要买个气球啊。”
“要。”顾连洲松开她,先一步替她开口。
“好嘞。”老板笑着说,“今晚有个活动,原价买呢是35一个,但是也可以10块钱参加一个抽奖活动,两个纸团二选一,选中了有‘奖’字的纸团我就送一个气球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