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沉被气的暴跳如雷,一时间也忘了什么杖毙不杖毙的,竟不顾脸面的拳打脚踢起来。
而这边压制宋文筝的两个婆子见家主如此疯狂,也不由对视一眼,悄悄摸摸的松开了手上力道。
夭寿哟,家主的动作如此大,都不小心踢到她们两个好几脚了,真是痛死了。
而就在这种时刻,在这种宋家主尽情踢打,发泄情绪,宋主君一行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两个婆子悄悄松手,暗暗揣测着,反正宋文筝身为小辈儿也不敢反抗,她们就偷下懒,躲下痛,等宋家主踢打够了,她们再老老实实的将劲儿使回来,如此想来,也是没什么纰漏……
然而,宋文筝却猛然动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挣脱两个婆子越来越松的挟桎,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中,一手拔下宋清沉头上金簪,紧紧勒住脖颈,然后将手中簪尖对准了她脖颈的大动脉。
“都别动,否则——”
回应宋文筝的是铺天盖地的尖叫和怒斥。
“宋文筝,你敢!”
“贱人,快放开家主!”
“快来人啊,救人,快救人!”
甚至就连刚被两个婆子松开的青柳,都眨眨眼,一脸懵,显然是对眼前场景惊讶极了。
没人安静听话,宋文筝额头青筋鼓了鼓,然后一咬牙——
“啊——”一声惨叫划破人群,四边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个眼里带着惊骇,鸦雀无声。
只剩下胳膊被刺穿的宋清沉五官扭曲,怒气滔天。
“你,你竟敢伤我!”
她目眦欲裂,痛得五官都变了形。
而宋文筝则冷着脸,一手勒着她的脖颈,手中簪尖又往动脉上凑了凑,声音同样冷的吓人;
“为何不敢!你都要杀我了,我为何还要和你扮演孝子贤孙!”
宋清沉痛的整条手臂都在发抖,表情扭曲的不成人样;
“我可是你母亲!你个畜生——”
“呵!”宋文筝一嗤,然后目光轻轻扫了眼暴怒的宋清沉,眉梢眼角,皆是嘲讽;
“我的母亲,咱们彼此彼此。”
“这世上的畜生都知道不食子,而像你这样的人,却能够张口就杀死自己的女儿——我若是畜生,你又是什么呢?”
“应该就是畜生不如吧!!”
她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已经懒得再浪费口舌,眼见宋清沉颤抖着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她干脆将簪尖下压,直接让尖头刺破了一点肌肤,然后不出所料的,宋清沉终于僵硬的安静了。
看着四周个个眼珠子要脱眶,但却诡异安静的氛围,宋文筝终于轻呼了口气,然后再一次狠狠咬下嘴巴里的软肉。
她快坚持不住了。
身体上的疼痛愈来愈烈,手臂也颤抖的快握不住金簪,她知道,若雪雁再不快点将救兵搬回来,那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两条路了。
要么,杀了宋清沉,死了也得找个人垫背。
要么,力气耗尽,被宋清沉发觉反杀,然后……
她选第一个。
握着簪子的手又紧了紧,宋文筝在这一刻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她不想死,可若一定要死,那她便拉了宋清沉这个狗东西给她陪葬。
她得给自己陪葬!!
虽然,美好的生命终止在这儿,心里头真的真的很遗憾。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体验过,她不曾走过名山大川,没有尝过各味美食,也没有体会过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舒心日子,更甚至,她才刚刚下定决心,还没来得及和老板表白……
怎么能不遗憾!
可若真的选无可选,退无可退,那她就只能选择这条路了。
反正她就是老实赴死,那死后的名声也是苟合私通,秽乱后院,既如此,虱子多了不怕咬,她也不怕这么肮脏的名声后面,再加一个手刃亲母了。
下地狱吧,大家都一块儿下地狱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滴答过去,周围众人也由刚开始的胆寒若噤,而逐渐变得嗡嗡闹闹;
“宋文筝,你先放了家主,家主的手臂已经受伤了,再不治疗,恐留下后症。”
“宋文筝,家主可是你母亲,是给了你生命的母亲,你如此作为,不仁不孝,若传出去,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宋文筝——”
宋文筝被吵的眸色昏沉,头痛欲裂,她想让众人闭嘴,可此时此刻的她,体力也己经是强末之弓,她已经没有体力再呵斥,她要坚持不住了,甚至就连再咬一口血肉模糊的嘴巴,也无法让她保持清醒,她知道,她的极限到了。
握住簪子的手掌,在宋清沉的惨叫中逐渐收紧,收紧,眼看就要刺进动脉,酿成弑母惨剧,然而下一刻——
“宋文筝住手!”
一声急呵划破人群,宋文筝手指一顿,接着便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才刚来及看见面前人堆朝两边分开,手底下被压制很久的宋清沉便趁机一矮身,或许也是生死之间的爆发,她速度极快,在一矮身躲过致命危机后,便迅速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下子夺过宋文筝手中金簪,然后携着滔天怒火,一边暴呵“畜生,你去死吧!”一边将手中金簪狠狠的向宋文筝脖颈刺去。
此时此刻,宋文筝的身体早已筋疲力尽,她的眼睛能看到危险的逼近,可她躲不开,所以她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只簪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