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她家姑娘可真是个好主子,大冬天的她自己挨着冻出去买糕点,却让自己这个丫鬟在被窝里睡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子了!!
她爱她主子,真的超爱!!
账房内
宋文筝整个人围在火炉旁,抖抖嗦嗦的在烤冻僵的手,一边烤还一边冲坐在案桌后面的沈玉姝呲牙乐,眉飞色舞;
“老板,你觉得我今天买的栗子糕好不好吃?我在店铺尝了一个,觉得比我昨天买的花生糕还要清香,你觉得呢?有没有比昨天的好吃——”
沈玉姝拈着一块糕点正在慢慢咀嚼,他嚼的极慢,仿佛是在慢慢品味,但那双墨黑眼珠,却总是控制不住往宋文筝身上飘,半晌,待嘴里的糕点咽下,他终究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糕点,抬头,直视这边;
“文筝——”
他开口,语气低低,让人听不出其中情绪;
“我对糕点并没有什么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所以你不用日日跑出去挨冻,这样做没有意义。”
宋文筝将两只烤暖的手放在脸上揉搓,瞪大眼看他;
“怎么会没有意义?填饱肚子的东西也分好吃和难吃啊,只要我日日跑出去给你买一份糕点吃,你每天换一种尝,尝的多了,那自然就能分辨出其中哪种最好吃,找到好吃的,以后咱们填肚子就光吃那一种,岂不舒坦?”
“所以怎么会没有意义呢?你喜欢就是意义呀!”
她手暖好了,便从火炉旁蹦达起来,走到沈玉姝旁边的案桌坐下,端正脊背,刚想拈起账本翻,却又猛然想到自己昨日上街时,给老板买的礼物还待在屋里,顿时又从座位上跳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朝外跑。
“老板,我回去拿个东西哈,马上回来。”
话落人走,待沈玉姝刚从对方那一番言语中回过神来,再抬头,便已不见了宋文筝身影。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将目光收回,投到手旁的粟子糕上,扯唇,想轻笑一下,但终究没笑成功,盯着糕点看半晌,最终又伸手拈起了一块糕点,有些僵硬的继续品尝。
我的喜欢就是意义吗?
真的吗?
宋文筝的房间离西院近,又加上她是跑着的,一来一回,也就只花了三分钟,便神神秘秘的揣着袖回来了。
“老板,猜猜!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沈玉姝抬手饮口茶,神情倦倦;
“什么?”
“你猜猜啊,猜猜!”
沈玉姝本来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致,但瞧着对方兴奋的表情,他也只得强打精神,眉目含笑的陪她玩。
“新鲜的木雕玩意儿?”
“不是不是,再猜!”
“瓜果?”
“不!”
“花朵?”
“小动物?”
“干果?”
“……”
一连猜了十几个,沈玉姝的耐心即将告罄,很随意的说了句;“不会是送给我的簪子首饰吧?”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不曾想,瞎猫撞上死耗子,话刚落地,宋文筝那边便高兴的喜笑颜开,一把将衣袖里的长盒子拿了出来。
“猜对了!就是送给你的首饰!”
她将木盒塞到沈玉姝手中,然后坐在案桌对面,满含期待;
“这根玉簪是我昨日在铺子里买的,虽不昂贵,却胜在工艺精巧,你快瞧瞧喜不喜欢,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天,这根玉簪便是我送你的第十日礼物……”
木盒打开,盒子里的玉簪确实精巧漂亮。
颜色不是贵重的深绿,很浅,但浅得均匀,没有色裂,簪头那里还被工艺师炫技般的雕了朵花……真的很漂亮。
但看着这根漂亮的玉簪,沈玉姝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怔忡,再然后,眉梢眼角的笑意迅速收起,毫无预兆的,他突然就生起了气。
“十天是什么节日吗?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繁琐事,我不喜欢这些!我觉得这些很烦!”
“现在是我们的工作时间,你看看这么久了你在干什么!你的账册有翻一页吗!你知道上工时间过去多久了吗!你知道——”
他越说越怒,声线低沉,眉眼带厉,但当余光触及到宋文筝迷茫的眉眼时,他凶猛的责问仿佛被突然消了音,戛然而止。
“抱歉!”他有些难堪的将脸扭到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今天情绪实在差劲,先回去了!”
说罢,他长腿跨出,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大门口,只留宋文筝一个,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再垂眼看看依旧被留在木盒里的簪子,漂亮清透的眼眸里,也第一次浮上惊惶。
她——是做错了吗?
可上辈子的网络就是这样教的呀,说男子要时时刻刻对女朋友好,说要记得所有纪念日,说一定不能冷场,说要活跃气氛,说要时时刻刻制造话题……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深夜
躺在床上的宋文筝辗转反侧,心情沉甸甸的,再无前几日的兴奋欢喜。
今天一天,老板都没从主院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气的不轻,宋文筝愧疚之余,也终于迟钝的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她觉得,老板的态度有些怪。
他对自己,压根就不是对男女朋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