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自己方才的言论哪里不妥,“傅总...”
“可以了,”傅怀砚淡淡出声,打断他,“回去吧。”
知道这是不再听他废话的意思,医生应了声,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寓。
叶初潇将人送到门口,关了门,重新回卧室看傅怀砚。
“针还没拔多久,”她看见他要将身背上的棉签拿下,一着急忙过去又给他重新按上,“小心出血。”
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太多考虑。
她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帮他按住棉签。
确定力度适中,也没血透出来,叶初潇紧张的那一瞬才过去。
然后便反应过来。
他的手放在床面上,她左手将其牢牢握住,两人掌心相合。
叶初潇愣了瞬,想撤出双手,又怕弄到他。
“...你来吧。”
明明气温不高,可她脸颊的温度在明显上升。
傅怀砚面不改色,感受着掌心里的温软一点点撤退。
这次是自己失礼,叶初潇窘迫,两只手钻进毛衣袖子里,目光也不去看他。
“...我奶奶在医院经常输液,每次取针后止血要按好一会儿,”她似乎在和他解释,头微微向下,埋得有些低,“所以...”
“知道,”傅怀砚没告诉她,老年人止血慢大概是血小板少的原因,方才他看过手背已没再出血,“那我再多按会儿。”
叶初潇坐在他床边,半张脸埋在毛衣里,点了点头。
从前去他的公寓,是暂住,而现在她只是来探病。
现在他已经输完液,自己也拜访过——她想,她应该告辞了。
她抬眸,刚准备开口。
“吃晚饭了没?”傅怀砚先一步问她。
叶初潇摇摇头,礼尚往来也问了句:“你呢?”
傅怀砚也说没有。
他还说,待会儿陈助会给他送过来,并提议让她也留下一起。
叶初潇记得陈助说他今晚会有一个饭局,这样的应酬结束不会太早。
傅怀砚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三餐不按时吃怎么行。
再说,外面的饭菜口味重油水多,他现在还是吃清淡的比较好。
叶初潇想着便起身,“厨房里有东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谁做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让她别走那么快。
既然本意是留她,那便没有辛苦她的道理。
傅怀砚和她一起进了厨房。
叶初潇怕他身体不舒服,让他去休息。
“不碍事,”他说,见她黛眉轻轻皱着,真的在为自己担忧,“医生不是说了么,小问题。”
其实他本不愿这样说——不愿说这最真实的话。
可如今她应该也猜着了。
“生气了吗?”他与她一起洗着青菜,突然这么问了句。
叶初潇没跟上他的思绪,“嗯?”
傅怀砚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正择菜,染上这平凡的市井烟火,他语气平静,“生病其实没那么严重。”
叶初潇愣了愣,回味过来他的意思。
“说什么呢,”她低头,“不严重不是好事吗,怎么还希望自己生病。”
她将洗完的青菜捞上来,转身将锅放在燃气灶上。
这个是打算做个汤菜,给他补充点维生素。
傅怀砚看着她将锅铲拿过来,然后在调料区找盐。
为方便做菜,她将长而微卷的乌发用皮筋随意扎起,俯身时,侧脸被发丝遮挡,朦胧又漂亮。
傅怀砚眸色深深。
他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他迈腿过去,从众多调料瓶中拿出盐,递给她。
叶初潇接过,道了声谢。
她发现了,这一排调料瓶几乎全新,并未拆封。
也说得过去,毕竟他来苏浔的时间少,也原本没有吃家常菜的习惯。
包装易拆,里面有自带的小勺子。锅里的水开了,叶初潇准备过去下菜。
一直未出声的傅怀砚突然握住她胳膊。
他掌心温热,纵使她身上穿着的毛衣布料厚实,却也抵挡不住属于他的温度侵略感官,烫在心尖。
“最近在忙什么?”他声音低沉,说出的话让挡在两人之间的无形壁垒摇摇欲坠,“若是陈助没和你联系,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找我?”
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噜冒着气泡。
水蒸气袅袅。
叶初潇还未回答,轻颤的簌簌睫毛泄露了她藏匿的内心。
这让她如何回答,好几个问题。
难道让她告诉他,除却自己的有意回避,其实这几日她一直为了还上叶世辽的债到处奔波?
她愈发察觉自己与他的差距。
愈发觉得,当初婚约,的确是叶家高攀。
如今,在他有更好发展前景的时候,她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冒出想与他在一起的念头——先退婚的人是她,现在出尔反尔算什么。
叶初潇轻轻挣开。
“陈助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你生病了,”她轻轻说,“之前在北城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应该过来看你的。”
“只是应该?”他问。
叶初潇没回,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
气氛沉默。
叶初潇打算继续煮饭。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她走出厨房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