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让她不安。
她难道还要靠傅怀砚走一辈子捷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努力,创造出更好的作品,靠实力说话。
培训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除却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其余大家都在会议室。
几位签约的年轻画家平日不住在一个城市,工作都是与当地天艺分部对接,对彼此早有耳闻,今天也算是正式见面认识了。
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大学毕业没多久。
即使存在竞争关系,闲聊时几人关系看起来也还算融洽,从事的又是同一行,话题相近,聊天也不冷场。
叶初潇的性格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是话少了些,但几位男生健谈,偶尔提起她,她也能说上一两句。
“初潇是苏浔的吧?”其中一个男生问,他头发半长,扎着一个小揪揪,颇有艺术家气息,“咱们五个人只有你是这儿的本地人。”
叶初潇点头,笑了笑,“是。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苏浔?等培训结束,我可以带你们到处逛逛。”
“欸初潇家里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人家姓叶,”那并排坐着的男生手肘推推旁边人,提醒,“苏浔叶家还是很有名的。”
男生恍然大悟。
叶家前些时日险些破产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化险为夷,落井下石的媒体又开始宣传叶家这对姐弟后生可畏,叶家多年基业果然不容易打倒云云。
几人忍不住夸赞,说值得学习,还让叶初潇改天将叶均也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互相学习。
几人聊得欢快,除了叶初潇身边坐着的凌倪。
她长相偏攻击性,从一开始便话少清冷,给人不易靠近的感觉。
大家都以为她是对聊天没兴趣。
可谁知这时候她听着听着,微不可察冷笑声。
几人望过去。
“家世好的女孩儿学艺术的多,”她红唇漫不经心开合,语速偏慢透着不以为然,“钱够烧嘛,出国镀一层金,再找个关系进天艺,顺风顺水。”
这是在暗讽叶初潇用金钱和关系走到现在这一步。
没料到凌倪这样说,几人面面相觑,面露尴尬。
这位凌倪最属特殊,不像其余几人是正经大学毕业。据说她初中读完就辍学了,一个人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喜欢画画就自己琢磨,还硬是琢磨出了些名堂。
天艺也是看重她不羁鲜明,不同寻常的大胆艺术风格破格签约了她。
叶初潇没因为她的话而生气。
可能在凌倪眼里,从小生活富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很难产生同理心。
日后慢慢相处便是。
下午,从天艺出来,叶初潇前往餐厅赴安桑宁的约。
从中学起,两人因为学业不能常常相见,大学期间更是见面甚少,如今好不容易都在苏浔常住了,一周总会聚个一两次。
“怎么样今天?”安桑宁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现下能享受美食心情甚好,“第一天培训顺利不?”
其实还算不错。
叶初潇点完菜将菜单递给安桑宁,“挺好的,大家都很优秀。”
“到时你的画展出了可要免费给我票啊,”安桑宁一边研究菜单一边说,“你任何一个巡回画展的城市我都去。”
叶初潇笑,满足应,“好啊,有你支持我我就超级开心。”
餐厅菜上得很快。
依旧是安桑宁滔滔不绝讲着各个圈里的八卦,叶初潇边吃边听。
“你知道最近,新城区那边的度假村进入动工后最后流程了嘛,乔家越来越蹦跶,我看他们这次是不分一点肉末不罢休了,跟在傅家后面使劲儿拍马屁,昨天招标会上他们老总结束了一直跟在傅怀砚身后迎着笑脸,真是见风使舵...”
“招商会?”叶初潇抬起头,愣了瞬,“在...苏浔吗?”
“不然呢?”安桑宁惊讶看她一眼,“安家乔家,还有你弟都去了,新城区建设相关议题...怎么没反应过来?”
叶初潇的确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原本应该在北城的傅怀砚何时回了苏浔。
“傅怀砚...”她不知不觉问起一些与他相关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安桑宁没想到了,“不是吧,之前他来苏浔不都联系你吗?这次他没告诉你?”
连安桑宁都认为傅怀砚来苏浔,除却合作伙伴,最该知道的人应是叶初潇。
当然,这是在她并不知晓那晚在医院门前,叶初潇与傅怀砚两人谈话的前提下。
不过看叶初潇反应,她已察觉到有什么开始不对:“怎么了,你和他...闹别扭了?”
异性之间,确定关系的情侣用“别扭”这个词更合适。
如今,叶初潇自己有自知之明,用这个词语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亲密了。
她觉得,傅怀砚以后应该不会再找她了。
那晚,他在即将离开苏浔时,终究将话挑明。
她避无可避。
回答了什么?
她当时心脏急速狂跳快要冲出胸膛。
原本该是甜蜜的,但她却觉得苦涩。
她承认,她一直都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
从小性格内敛,也不会和别人分享太多自己的心情,总习惯自己消化,除非是被逼到绝境,她不会轻易踏出尝试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