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时不时一阵阴风刮过，吹的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灯光昏黄，摇摇曳曳，照在她的脸庞上，显得迷离又朦胧。
“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能重来一次？”
“世上真的有复活之术吗？”
“你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此时此刻，宴知有着太多的疑问。
况且聪明如她，按照正常的轨迹老头现在应该好好在阳间呆着，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面容憔悴，双眼尽显沧桑，身形单薄，一身青袍更是血迹斑驳。
永远坚挺的脊梁现在也变得佝偻起来，没有了以前的那股精气神，比上辈子遇到他时还要苍老了好几十分。
虽然老头极力掩盖，但还是能看出他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让她越发的肯定，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多半是和自己有关系。
这可是枉死城啊！
寿终正寝根本不会来这里，以林无清的本事也根本不会枉死，更别说他身上的血迹，这一看就是魂体经历刑罚留下的，这种伤及魂体的刑罚留下的痕迹是去不掉的。
林无清压了压手，示意她不要急。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摸着胡子缓缓说道：“唉～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的过来。”
宴知目光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因为我？”
林无清见状自知绕不过这个话题，发出一声轻叹，放下茶杯：“宴丫头，生死有命，不必介怀，况且这样不全是因为你。”
话音刚落，宴知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终归什么也没说出口。
过了良久，才抬头看向林无清。
双眼微红，似有泪水在眼眶打转，紧紧咬住下唇，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哽咽：“什么？”
沉默片刻。
林无清发出一声轻叹，看着桌上的油灯，带着一丝怀念。
“其实你还有一个师叔，叫付桉。入门比我晚，但是天赋极其妖孽，过目不忘，学东西只需要看一眼就会了，精通各种术法，甚至超过了以往历任掌门，被师父称为槐山第一人。
我这个师弟啊，这一生太过坎坷，太过凄苦。
幼时丧父丧母，血亲不疼不爱，不顾不管，导致长大后性格清冷孤傲，沉默寡言。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上人，打算携手度过余生，结果心上人死了。师弟接受不了她的离开，一度疯魔，一心想要复活心上人。
师父知道后勃然大怒，想要劝导，但是他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师父失望至极，只能废除他的修为，将他逐出了师门。”
宴知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的问道：“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我慢慢给你说。”林无清回眸看了她一眼，年轻人就是急躁。
“虽然师弟被废除了修为，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复活柳絮的想法。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残卷，上面记载了一道邪术：将百名童男童女献祭，再用他们的鲜血为引，加上龙心，五色石，一起放入九鼎中将其炼化方可。”
“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宴知迅速抬起头有些呆滞地看向林无清。
只是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头上，林无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都说了是邪术！！邪术！！你好歹在我身边呆了近十年，教你的东西都装进狗肚子里去了？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活之术！人自有命数，外力是无法更改的，要是违背了天道轮回，是要付出代价的！”
经过这么一打岔，宴知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突然开口道：“那我呢？”
毕竟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
林无清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左手端着碗托，右手扣着茶盖，呷了一口茶这才慢慢说道：“那是搭上了我身上所有的功德、修为、还有槐山世代积攒下来的气运，使用槐山独门禁术造梦境，强行推演，给你搭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梦。
当然还有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因为你是天命所归！天选之人！所以天道才会给你留有一线生机。”
梦境？
宴知倒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僵硬，手指微缩，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无清，声音有点颤抖：“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
她抿着嘴唇，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了下来，气噎喉堵，放在腿上的手止不住地抖动。
如果她重来的条件是这样，她倒宁愿做一辈子的鬼。
“唉唉唉~你别哭，别哭啊。”林无清心疼地有些手足无措，抬了抬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先听我说完，听我说完。”这是他第一次见宴知哭，更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无奈只能继续说道，“师父去世前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定会有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关系到整个天师界乃至整个世界的存亡。”
宴知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泪珠盈盈，满脸错愕。
这...这是什么狗血救世主情节...
见她肯听自己说话，林无清顿时松了口气，能听得进去话就行。
连忙接着说道：“没错那个人就是你，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使用八角铃。这可是槐山至宝，重两万三千八百斤，一般人是拿不动它的，只能它自己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