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好折叠起来的手推车, 跟女老师到游乐区看孩子们的表演。
“哈，那是盛老师吗？”她看着舞台上面扮演一朵花的盛燃, 失声笑出来。
“是啊, 他扮演给爱丽丝指路的花。”
盛燃穿着绿色的布偶服，俊朗的脸在圆圆的花蕊中露出来，硕大的布艺花瓣环绕他的俊脸。
云蓁拿出手机, 拍下历史性的时刻。
台上, 他给穿蓝白裙子的爱丽丝指明方向后, 便没了他的戏份, 他安装地站在舞台的边上, 做一朵安静美丽的花。
这会儿, 他才留意到台下的倩影。
台下的云蓁憋着笑, 给他挥手。
脑袋长“花瓣”的他报以灿烂夺目的笑容。
“不知所谓。”
沉沉的骂声在云蓁的背后响起，她疑惑回头。
身后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却沉着脸，眉间尽是愠怒。他也是剑眉，五官俊朗，与盛燃长得像。
他盯着的方向是舞台，盯着某个表演者。
十分钟后，《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舞台剧结束，中年男人朝舞台走去。
他停在台阶的旁边，与走下台的大花朵打照面。随即，盛燃全身一震，随中年男人到别处去。
云蓁见状，偷偷地跟上去，跟到没人的角落。
盛燃摘下环绕脸的布艺花朵头套，露出蓬松微卷的短发。
中年男人用手指戳他的绿色布偶服。“你努力考幼师证就是为了穿这种滑稽的衣服？供人作笑料？”
盛燃单手抱着花朵头套，语气淡淡：“你抛下病人来这个小镇，就是为了埋汰我？”
“我要是知道你给别人当小丑，我当年打断你的腿也要逼迫你读研考博！”
盛燃沉下脸，挥开他烦人的手指。“家长和学生看得高兴，没什么不好。难道每个人都要拿起手术刀，才叫有价值吗？”
中年男人气得面红耳赤。“逆子！你不回家是吧？”
“我会回家，但不会当医生。”
“你！”他气得抚胸口，揉太阳穴。
盛燃缓和语气：“天气热，你早点回医院吧，爸。”
“哼！”
躲在转角后面的云蓁，看着气冲斗牛的中年男人离去。
继而，她悄悄探头，偷看盛燃的状况。
他烦躁地坐在花基上，搂着可爱的花朵头套。
云蓁想了想，装作路过，走出转角。“原来你来这里了，不去看表演吗？”
听见她的声音，盛燃烦躁的表情刹那消散，讪笑道：“打算换下这身衣服再去。你怎么有空来参加散学礼？”
“如果我不来，就错过盛老师的表演。”她在旁边坐下来，意有所指：“挺可爱的。”
盛燃窘迫地轻咳一声。“本来是女老师表演这个角色，她感冒了，戴口罩表演不好看，所以我顶上。”
云蓁噗嗤一笑：“盛老师人真好，难怪受欢迎。”
“那受不受你的欢迎呢？”
灼灼的黑眸映着她的笑脸，他英气的脸展露张扬的笑容，如同一步一步勾住爱侣心扉的狼王。
太热烈的情绪比烈日火热，快要融化她整个人。
“我怕是竞争不过你的学生。”她笑靥如花。“为什么你愿意当幼儿园的老师照顾几岁的孩子？他们能独立做的事不多。”
盛燃收敛笑容，搂着花朵头套仰望万里晴空。“我欠了一个人的性命，她是一位老师。我想追随她的选择，看看这条路的风景。”
“是你的高中班主任吗？”
“是啊，是不是很任性的选择？”
云蓁摇头。“是勇敢的选择。我们为了踏上自己选择的路，付出不同程度的代价，是勇敢的作为。”
他垂眸。“谢谢你，阿蓁。或许只有你理解我选择这条路的理由。”
“因为我也这么选择过。”云蓁笑笑：“幸好当时有人站在我的身边，不顾一切地支持我。你也有，我支持你的选择。”
“谢谢。”
“我们回去看表演吧。”
“好啊。”
盛燃正想站起来，不料他突然面露难色。“我背后的拉链似乎被扯住，你能不能帮我瞅瞅？”
云蓁一看，马上拂走勾着拉链头的树枝。
“我顺便在这儿脱布偶服，你再帮我拉下拉链。”
她想也没想，拉下他背后的拉链，热乎乎的体温传递至她的指尖。
布偶服下是他的常服，可惜拉链卡着他的背后的衣服。
“你别动，卡着了。”
云蓁不敢强行拉下去，要是拉链头坏掉就糟糕。她伸手进温热的布偶服里，打算顺一顺好卡着的部分。
与他的体温相比，她的手凉丝丝的，很舒服。
他抿紧唇，搂紧花朵头套。
潮热的气息舔舐她的手背和手指，挠痒她的掌心。抚顺衣服的时候，她摸到他紧实的背肌。
想起他打篮球时展露的精壮四肢，云蓁两颊霞飞。
“咳，就快好了。”她觉得再沉默下去，气氛会越来越暧昧。
“嗯。”他发出沉沉的鼻音。
夹着的衣服终于被她弄出来，她顺利地拉下背部的拉链。
潮热的气息若隐若现，眷恋她的指尖。
盛燃也脸庞微红，窘迫地褪下布偶服，搂在怀里。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匆匆逼近，云蓁蓦然驻足，产生一种秘密会面被发现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