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川]:阿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她抓头发的手在抖,泪珠滴落在手机的屏幕上。
[夏云川]:你在家吗?我现在去找你。
她全身一震。
[云蓁]:不用,我很好。
对面终于没有吭声。
云蓁瘫坐在椅子上,垂下双手,呆呆地凝视屏幕漆黑的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电的铃声。
她愣愣地凝视来电人的名称,徒然坐直。
打来的是夏云川。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手机,可是手停在中途,胆怯地缩回来。
手机第二次响起来电的铃声,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手机的屏幕显示两个未接来电,然后弹出一条新信息通知:
[夏云川]:我在花店的门外。看不见你,我不会走。
云蓁咬紧下唇,咬得唇色发白。
片刻,她抓紧手机,迈进黑漆漆的花店。
豆大的雨珠悬挂在门外的遮阳棚,一滴又一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汇聚成水洼。
模糊的鹅黄路灯晕染雨帘,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伫立花店紧闭的门外,撑起的黑伞挂满雨珠。
他冒雨赶来,英朗的黑发被雨水打湿一片。白衬衣的袖子局部湿透,若隐若现手腕的轮廓。
云蓁来到门前,避开他写满担忧的眼神。
她没有打开门,而是拿起手机拨号,拨通他的手机。
他不解地接通。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门通电话。
“你已经看见我,你可以回家了。”云蓁握紧手机的指骨发白,声音尽可能的平静。
门外的夏云川上前一步,直视她逃避的双眼,可惜门槛阻碍他更进一步,冰冷的玻璃门禁止他走进她的内心。
“阿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
听见他的服软的声音,云蓁的胸口被大石挤压般。
很沉。
很疼。
很难受。
眼睛热乎乎的,她迅速别过脸去。“没有,你很好。”喉咙被刀片堵住,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沥血。“是我厌倦你而已。”
门外的他抓紧伞柄。
“你说真的吗?”
“是。”
“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她深呼吸,挺直腰身面向门外的夏云川。
颀长的影子笼罩她整个人,门外的他不知何时丢开了雨伞,一只手抵住玻璃门。
外面的风很大,刮来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衣服。
然而,他的双眼比雨水深情、炽热。
她深深地陷入他的视线攫取,准备好的残忍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真的厌倦我吗?”
手机的话筒传来门外的呼呼风声,沙沙的雨声。
温热的泪水濡湿她的脸蛋。
外面宽大的手抚摸玻璃门,似是抚摸她的泪水。
“你说实话,我听着。”
她失去语言功能,喉咙被刀片割断一般,只剩下炽疼。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哭?”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会离你远远的。”
“但如果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会离开。”
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体谅,如此真实,可是偏偏是由一堆冰冷的数字和字母构建。
人格能模拟。
情感能模拟吗。
就算模拟出爱情,终究是虚拟的,是假的。
她的脸色冷下来。“夏云川,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女人住在这里,你一样会爱她。我不是你的唯一,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
她没看门外的他露出什么表情,马上挂线转身。
来电铃声不让她就此离去。
她狠下心来挂掉。
可惜来电铃声孜孜不倦地作响。
她抓紧手机发抖,一气之下转身回去,打开花店的门要臭骂他一顿。
风雨拂湿她的脸。
不料她还没开口骂人,带着雨水的男人闯进来关上花店的门。
“你——”
夏云川拉着她手腕过来,把她堵在玻璃门前,一只手抵住门,阻断她逃跑的任何路线。
炽热的气息与雨水的湿气同时笼罩云蓁,不知所措的她,被迫直视夏云川愠怒的目光。
水珠从他额前的发丝滴落。
他像一头突然发狂的野狼,撕碎温柔的绵羊伪装,露出凶狠和霸道的真面目。
“你就是我的唯一。”
“无论是谁住在这里,只有你是特别的,只有你不可取代。”
低沉的声音丝丝攻占她内心的城池。
云蓁勾起冷笑:“这种话你说过多少次?不厌吗?”
他的怒火沉静地燃烧,冰凉的手指拈起她的下巴。“只说过一次,这一生一世只说一次。你是云蓁,喜欢跳芭蕾舞的星黛露,喜欢美食,喜欢鲜花,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也喜欢创造美丽的事物。这样温柔又俏皮的你,能有第二个吗?”
云蓁抿紧唇盯着他,满眼倔强。“这种话术换一下内容就能说无数次,你所谓的感情只是身体做出的指令,根本没有一丝温度。”
夏云川眼中的恼火凝固一瞬,随即他笑了:“我会让你体会到,到底有没有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