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躺着抱了姜枝一会儿。
手里捏着她的掌心,迎着晨光轻笑出声。
程隽礼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趿着鞋出去。
俞伯见他出来,立刻就要让佣人们去收拾卧房。
程隽礼摆了摆手:“姜枝还在睡。”
俞伯老沉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是姜小姐回来了?”
俞伯也算看着小两口从订婚走到现在的。
一直就盼着在退休之前能喝上两个人一杯喜酒,可等了五年也没等来。
现在姜枝住进了裕园,总比从前希望大多了。
程隽礼轻轻嗯了一声。
俞伯高兴地直点头,“姜小姐留在这里吃午饭吧?我去通知厨房做几个她爱吃的,她从前是最爱吃扣三丝的。”
程隽礼却不知道,“她爱吃这个?”
俞伯敛了笑容,“少爷,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要追女孩子不好总端着的,你得主动去了解她。”
说完俞伯也有些怕,他一时高兴就忘了少爷从前有多烦别人和他说这些,立刻小心地看向他。
谁知程隽礼并没有意料中的不悦。
反倒望了眼卧室,而后翘了翘唇角:“知道了。”
俞伯更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在明年退休前把少爷交给少夫人。
程隽礼用过早餐后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你还用得着看这些?每天起来掐指一算也知道今天的外汇汇率,正经的东西不研究!”
是程老太太。
程隽礼十岁之前都养在老太太身边。
祖孙俩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在老太太面前,程隽礼才会流露几分孩子气。
也只有程老太太,还能说动他几句。
程隽礼忙起身扶她到沙发上坐着:“奶奶,我还说今天要去看您。”
奶奶戳了戳他的额头:“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你要还是一个人,就不用登我的门了。”
他暗暗叫苦:这是又来一个催婚的。
程隽礼插科打诨:“奶奶,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一个人,还能变成您的萨摩耶?”
奶奶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跟我打岔是不是?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应该......快了。”
奶奶根本不信这一套说辞:“什么快了?未婚妻在哪儿你一点不关心!姜枝都走了三年没有音讯了,拿什么快!”
“我可能知道。”
奶奶一听来了精神:“在哪儿?那你还在这里坐着!去找啊,你想当老字号光棍?”
程隽礼一听见光棍两个字眉心就突突地跳。
还是老字号的。
俞伯泡上了茶端来:“老夫人,这是明前龙井,少爷花了大价钱才收来十几斤,都给您留着了。”
但老太太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我不喝!”
“我要喝我孙媳妇敬的茶。”
俞伯:今天少爷不立重誓是躲不过去了。
程隽礼亲自端过茶盏:“我保证,很快就让您喝上孙媳妇的茶,您放心。”
“不骗我?”
“千真万确。”
而那个“不知所踪”的未婚妻姜枝,此刻正缓缓打开眼睛,慢动作地转着眼珠子,仔细分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并在大脑中疯狂检索自己是否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入目皆是浑然一体的SIEMATIC整体衣柜,精致提花的PROSETEX窗帘,以及光华夺目的BACCARAT水晶吊灯。
像这种集万千富贵于一身的金玉窝。
姜枝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印象。
那就是程隽礼的裕园。
“我靠靠靠靠.......”
姜枝一个鹞子翻身就扑腾下了床,突然靠不下去,是因为她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难道说程隽礼昨天对她......不,不会。
他是个性冷淡。
镇静。
一定要镇静。
不能自乱阵脚。
也不适合去质问程隽礼。
没得让他以为自己有多想和他为爱鼓掌。
好像没鼓成还显得挺遗憾似的。
千万不能产生这种不愉快的误会。
姜枝关着脚就往外走。
越走越不淡定,后来健步如飞。
还是没忍住冲到程隽礼面前:“我为什么会在你家!你都对我做什么了?”
吼完才发现程隽礼身边还坐了个人。
程老太太愣了三秒后,重重捶了她孙子一拳:“都圆房了还不声不响?非要看我着急才高兴?”
姜枝:“......”
程隽礼喝了口茶:“你昨晚喝多了,非要和我回家。”
以她喝醉酒以后的德行,没准儿他说的是真的。
姜枝语气弱了下来,“那也是我要睡你床上的?”
“不错。”
姜枝又看了眼睡裙,“这又是你哪个相好的裙子?你居然敢把别的女人的......”
“是你自己的,三年前,落在我家了。”
姜枝彻底败下阵来:“对不起,打扰了。”
程隽礼完全预判了她的预判。
这一轮质问完败!
淦!
程老太太紧皱的眉头立马就舒展开了。
效果堪比打了羊胎素。
拉着姜枝说:“孙媳妇,你回来了也不去看奶奶?没良心!我们是革命友军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