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两本户口本往工作人员面前一推,“我们结婚,麻烦办下。”
眼看着钢章盖下,姜枝心里也像有什么东西落了地似的,倏忽间有了着落。
程隽礼手里拿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尽了生平最大努力,才能勉力撑住喜怒不形于色的霸总人设。
总算绷住了没当场傻笑起来。
但再多一秒都不行了,他真的忍不住翘嘴角。
万幸姜枝气冲冲地上了车,对司机说:“回武康路。”
姜枝一走,程隽礼独自站在民政局门口,对着结婚证足足笑了两分钟。
一刚离婚的青年从里头出来,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酸道:“哥们儿,笑的这么开心是头婚吧?多结两次你就没感觉了。”
程隽礼把结婚证揣回去,心情大好的他也没计较,“我这辈子只结这一次。”
既然结了婚,他就不会离。
程隽礼在机场贵宾厅吃过午餐后,又拿出结婚证来瞧了瞧,反反复复确认了许多遍,看的文立都已经对正红色过敏了。
老板不会是在内涵他是只单身狗吧?
这么残暴不仁且毫无人性的吗?
在临登机前,程隽礼像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打给姜枝说:“程太太,收拾你的行李,今天搬去裕园。”
姜枝在电话那头抗议,“你能不能正常一点称呼我?”
“怎么你觉得程太太这个称呼不正常?”
姜枝:“随你高兴吧,当我没说过。”
她当然不会有这么听话,程隽礼去深圳视察,少说也得三五天才回来。
秉承着能晚两天就绝不早一天进贼窝的信条,姜枝在沙发上葛优躺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俞伯带着佣人上武康路来找她。
而姜枝要做的,就是开门而已。
因为她才刚一把门打开,佣人们就在俞伯井然有序的指挥下,用半小时收拾好了行李。
六个大行李箱整整齐齐码在了姜枝面前。
俞伯垂手问道,“少夫人,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吗?”
姜枝心想:有,你们能自己把自己带走吗?立马缩成团从我家里出去!
她环视了一圈屋内,就算加上四个转角,整个房子也只能用家徒八壁来形容,被他们搬得很干净,像从未住过人一样。
姜枝拿上包,“没了,走吧。”
回到裕园后,她坐了还没十分钟,就到了饭点。
她坐在主位上,看着一桌子飞禽走兽,足有十菜三汤。
姜枝一下子又像回到了抄家前的生活模式,她在金子堆里长大,也在富贵窝里沉沦,除了跳舞每天就是派对晚宴、吃喝玩乐。
红酒只喝La Romanee-Conti,Hermes的铂金包按颜色来做分类收藏,VVS以下的纯度的钻石从来不多看一眼,每季度坐私人飞机去巴黎看秀,各大品牌设计师把新品送上门任她挑选。
这些就是姜枝生活的绝大部分。
可是三年过去,如今再度回归到这种连吃饭都要变成仪式的状态里,她只觉得虚无。
是的,就是虚无。
是那种浸淫在浮华虚名里久了,逐渐失去自己认同的虚无感。
裕园的厨子有三个,都做的一手京味菜。
可今天这桌子本帮菜却做的很地道。
姜枝尝了一口白切鸡就品出来了,“是换新厨子了吗?”
俞伯忙道:“少爷吩咐说夫人爱吃本帮菜,这厨子是刚从挹芳楼调来的。”
想着有三年要在这里住,姜枝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以后我一个人吃饭,不用烧这么多菜了。”
俞伯应了个是,“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程老狗:终于娶上媳妇儿了,虽然媳妇儿不高兴
第21章
姜枝有饭后半小时健身的习惯, 为了保持身材,她也不敢咧开嘴胡吃海塞。
每日摄入的卡路里要保证在她能消耗的范围之内。
毕竟她非常懒,跑久了会她累。
晚上跑完步, 她随手擦了汗把毛巾搭在跑步机上,稍微忖了忖,还是拿起手机给郑女士打了个电话。
“妈, 我那个……今天结婚了。”
郑女士一口茶呛在喉咙里, 她连申城话都飙出来了, “了么桑头......小囡你该不是被骗婚了吧!妈妈建议你下载一个反诈app,这年头骗子厉害的呀......”
在她继续胡诌之前,姜枝立刻打断她, “是程隽礼。””
郑女士意味深长地嗷了一嗓子,“还是我毛脚女婿, 也不错啊,起码知根知底。”
她话头一转, “我家囡是最讲腔调的, 今天没有浪漫一下吗?”
“他去深圳分公司考察了。”
“新......新婚他就......”
郑女士无可奈何地叹气, “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小囡,你多往好处想想吧。”
姜枝倒没多失望, 她这辈子的失望三年前都在程隽礼身上耗尽了, 无论他再做什么, 她都不会再像刚订婚就送他出国时那么惊讶。
“他这个人最重事业,全世界都知道的呀。”
她的语速极轻极快,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而全世界都知道他事业心很重的程隽礼, 刚在深圳分公司高管的陪同下吃完晚饭。
程隽礼在饭桌上从不谈工作, 高管们也不知道大老板对分公司的发展现状是不是满意, 只有在觥筹交错间更殷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