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三年后要离婚的, 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她动一场气。
既然开了摆烂模式, 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凡事想开点儿就过去了。
姜枝脱口而出:“我从不和不相干的人生气。”
程隽礼眸子一沉,他是不相干的人?
他握着姜枝的手不觉更用力了些, “我是你丈夫。”
她挣开程隽礼的手, “过两年就不是了。”
姜枝径自往杨峥脚上踩了过去。
他疼的咿呀哎呦, 姜枝像才发现般, “啊?这是你的脚吗?我以为谁爪子呢。”
韩叙直乐:“我叫你别惹她!”
“瞧瞧,都嫁人了还这么张狂!”杨峥指着她说, 又笑向程隽礼, “老程你也不管管她!”
韩叙一副“你可快拉倒吧”的死样子, “他管不了,姜枝一逼婚他就乖乖领证了,根本没戏。”
说着还拽了句诗, “这才叫, 忽闻河东狮子吼, 拄杖落手……后面怎么说来的?忘了。”
姜枝:“……”
妈的就这件破事,韩诗人要说一万年。
程隽礼落座时已全没了方才的落寞。
甚至还能笑着说一声:“杨峥这两年回来的少了。”
韩叙接过话头子,“嗐,他家老爷子在京城风生水起,他妞儿都把不过来,哪还想得起咱们这帮老朋友。”
程隽礼问:“这次换届,杨叔叔又要更上一层楼了吧?”
“官儿越做越大,头发越来越少。”
众人又哄笑起来。
菜过五味。
杨峥刚要点烟,姜枝吊着眉梢斜了他一眼后,又悻悻地放下了。
韩叙不由得调侃,“你还那么怵她呢?”
杨峥把烟擒在指尖转了转,“你别说,往她面前这么一坐吧,我就觉得自己矮三分。”
在杨家调去京城之前,杨峥曾轰轰烈烈追过姜枝一阵子,甚至发誓非姜枝不娶。
这事儿在圈里流传的很广,连他们大院儿看门的警卫都知道,杨峥对姜枝那叫一个痴情。
后来一次喝多了,误打误撞上了曾大小姐的床,把美人给睡了,人家父亲是卫戍区的司令,又岂会善罢甘休?
于是两家就结了亲。
那以后杨峥见了姜枝就躲。
总觉得哪儿欠了她似的。
其实姜枝倒没什么感觉。
反而在杨峥结婚以后,偷摸着高兴了好几天。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总算没人烦她。
再后来杨叔叔升迁,去了部委高就,直到姜家出事,他们都再没有见过。
姜枝看了看程隽礼的神情。
他倒是淡然自若。
她说:“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韩叙夹了块七星斑给姜枝:“补补。”
姜枝抬头,一脸疑惑,“干嘛突然这样?显你有手是吗?”
韩叙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生不出孩子,急得喝药调理吗?”
仔细听,还带了几分同情和理解。
姜枝:她当时真的就怀疑人生了。
这一家子交换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对着那块七星斑如鲠在喉。
杨峥还要补一句:“刚结婚就那么着急啊?光喝药也不行啊,老程晚上也得加把劲。”
加他妈!
姜枝当时就骂脏话了。
程隽礼却悠然地又给她盛了碗汤,“是得加把劲,对吧程太太?”
姜枝一抬手故意碰翻了那汤,“哎呀,都洒了,对不住。”
听着像在道歉,可话里半分歉意都没有,反倒还挺得意。
杨峥和韩叙对视一眼,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笑。
姜枝连程隽礼的面子都敢拂。
她还是那个我行我素的姜家大小姐。
这顿饭差点把姜枝吃出心肌梗塞。
回裕园的途中,程隽礼看她绷着脸不说话,就有心逗逗她:“和谁置气呢又是?跟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姜枝刚还觉得程隽礼这人总算有点良心。
可他立马又补了一句说:“说出来我乐乐。”
姜枝:“......”
像程隽礼和韩叙这样的物种,就不应该属于地球,就得毒哑了发射到火星去。
气得姜枝好几天都没理过程隽礼。
程隽礼也忙着京城那块地,在两地之间飞来飞去,有时候半夜回到家,姜枝早都睡到九霄云外了。
周五姜枝有早课。
她不是个爱点名的老师。
当年她在申大的时候就不是个好学生,十堂课迟到九堂,但现在成了先生,总不好处处都纵容着学生们不守规定。
所以她折了个中。
允许他们每学期旷课两次。
点名也是按照名册跳着来。
但今天早上点名的时候,她发现有个女同学已经是第四次缺课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下课后她打了个电话给辅导员,可他人还在广西出差,姜枝就把人叫来问一问情况。
那女学生一副社会打扮,看着倒比姜枝还要更成熟十分,脸上的妆容烟熏火燎。
一看就知道刚从夜店混了回来。
旁边的陈老师脾气躁,“你这哪还有学生的样子!”
女学生嚼着口香糖,冲她吹了个大泡泡,“那你开除我啊。”
姜枝平心静气地问:“最近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