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如同深渊般的墨瞳闪过一抹愉悦的亮光，他眼神中的脉脉温情柔软的就像是能滴出水来。
那先前还有些平铺直叙的语气顿时变得富有感情起来。
“……夜并没有杀死那些村民，他放过了他们，选择了离开。”
这个走向令虞菀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强忍着疑惑没有询问出声, 可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美丽眼睛却写满了不解。
少女为他愤愤不平的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可爱极了，令感到治愈的青年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光滑白皙的脸蛋, 然后为其抚平微蹙的眉间。
他想要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感恩或是心软, 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不配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骨节分明的大掌刚刚抬起一半, 青年忽然动作微微一顿, 目光冷凝的扫向了窗户的方向。
浓稠如墨的漆黑天幕外, 正是之前某个找上门来后又被他打成重伤的废物偷窥狂，没想到今天又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了。
“咚咚咚……”
细微的声音从窗外响起，似是为了以此引起少女的注意，又像是为了暗中威胁于他。
除了在心上人面前会习惯性示弱之外，青年对外的面孔总是强硬而冷酷的，自然也不会被此等小小威胁拿捏。
只要他在对方出言暴露身份之前将其解决，不就可以彻底解决这种麻烦了吗？
微弱的红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在少女察觉到动静之前，虞星夜继续了他之前尚未完成的动作，将手搭在了她的发间，一边轻柔而不带暧昧的抚摸，一边不忘命令潜伏在暗影之中的分身将不速之客赶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一无所知的人类少女察觉到之前就已暂时结束。
确认对方已经被分身暂时驱赶出领域范围之后，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选择了一语双关的回答。
“没关系的，不要为此而生气，小菀，那些人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在那个时代，失去了所谓的‘神明’庇护，和所谓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干脆利落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恩赐，只有生不如死的苟活在那个人类如同蝼蚁般的炼狱世界，对那些人而言才是最为严酷的惩罚。
“什么代价呀？”虞菀忍不住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为了守护少女的纯洁，青年对此只是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适当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
“失去神明庇护之后，他们将再也无法不劳而获，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来进行劳动并养活自己。”
“……？”虞菀讶异道：“这也能算是代价吗？”
听起来反倒像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小事，他们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惩罚。
这是情理之中，预料之内的提问，因为这是一个跨越了时代的故事，在和平年代成长的人，是永远无法知晓过去某些隐藏在历史中的残酷真相，若非当事人主动诉说，恐怕无人知晓其中的隐秘。
若是寻常人询问，虞星夜只会嘲讽他的无知，并投以不屑的眼神，但是换成虞菀，他却只觉得自己正在被需要，包容性十足的为她解答。
“……对于习惯了不劳而获的他们而言，这无疑是痛苦的，更何况，失去神明庇护的缺点并不仅仅局限于此。”
“在神明被杀死之后，那片土地也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时不时总有无法预测的天灾降临，不止是植物难以生长，就连人类也无法适应那忽冷忽热的天气，不得不背井离乡举族迁徙。”
但是，在那个处处都是危险的时代，这种行为不吝于作死。
哪怕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也定然无法融入到其他拥有信仰的村子中，迟早要被当做弃子献祭给神，迎来凄惨可怕的结局。
虞星夜尽量模糊了一些比较血腥暴力的地方，不过虞菀多少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在她的印象中，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若非必要，古代人基本上是不会背井离乡进行迁徙的，因为在那个交通不够便利，又处处充斥着野生动物威胁的时代，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若是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路上可能还会死很多人，这么仔细一想的话，夜也确实是兵不血刃的报了仇，还没有让自身陷入道德谴责的困境。
没想到不止武力值爆表，能以凡人之身反杀神明，甚至就连智力方面也不遑多让，这是什么六边形战士！
哪怕觉得这里面可能具有一定部分的改编成分，可是她依然听的津津有味，认为这样也很有趣。
“太厉害了，夜好聪明！”
虞菀感慨道，眼中流露出几分向往。
好可惜，如果她也能成为这样的六边形战士就好了！
她的赞誉令当事人虞星夜心中愈发满足，整个人如同被撸到了敏感点舒服的瘫软下来的大猫，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愉悦的气息。
隐藏于心底深处的贪婪之欲被触发，早已非人的怪物头一次觉得语言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东西。
虞星夜希望听到更多、更多、更多从少女口中吐露出来对他的欣赏之情。
从之前的少女催促着讲故事，到如今迫不及待的准备继续讲故事，青年从被动化为了主动。
“杀死神明之后的夜意识到，所谓神爱世人只不过是个谎言，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其实只不过是披着美丽皮囊的强大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