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后，沉珂着急找, 动作就有点大, 不小心打掉一本不起眼的笔记本。
弯腰要拾起，才看到笔记本摊开, 目光扫过，沉珂惊愕瞪大眼睛。
朴素的纸面上写的东西却不简单，对于高一的学生来说，上面记录的内容过于精细、数据化。
起码他记得自己当时惊愕怔在原地。
因为上面清晰列着他们学校若干男生的名字。
他一一回想，这几个人都长得不错, 起码五官端正，气质清爽。
笔记上更是详细标注了身高，大概体重, 性格，家庭情况, 爱好，饮食口味, 喜欢风格？
那时互联网还不发达，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直白清晰的对比表格。
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
沉珂大为震撼。
他甚至不知道她从哪搞来这些同学的家庭情况的？
还有为什么要对比饮食口味？
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悉。
但从那时，他觉得她很神秘，小脑袋瓜子里好像有很多奇思妙想，忍不住关注她。
而且他纳闷，为什么笔记上没有他的名字。
他哪不好？哪不如那几个同学？
他之前还帮她一次呢！
沉珂不服。
他细细观察了那几个男同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性格都很温和踏实。
听说家庭也很幸福。
不知是被家庭二字刺痛还是青春期男生的胜负欲，他也说不清，就是觉得，他怎么会不在那个笔记本上？
从那天开始，他私下也不再和同学打闹，变得沉稳温和。
他回去研究了不少书籍和电视剧，甚至仔细学习了君子如玉四个字的深刻含义，还租了古装影碟，在家里一遍遍看饰演君子的男演员的仪态。
他开始主动帮助同学，但平时又与其他人保持疏离。
那时的沉珂脑子里就开始构建自己的优势保证自身独特性，他观察到那几个男同学都有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当那些男同学跟女同学说话时，他悄悄观察顾筱之的神情。
果然她垂下眼，默默在草稿纸上打了个叉。
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有意控制与女同学的距离。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能比别人做得更好。
终于，在很久之后，那个笔记本上终于写上他的名字。
但不只是他。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她当初准备做什么。
后来隐约发现，暗叹于她小小年纪这么深的心思，对她更加高看一眼。
那是沉珂刨除胜负欲后第一次用欣赏的目光看待异性。
也是他一头栽进那条名叫顾筱之的河流的开端。
他对她更加好奇，各方面都好奇，更加好奇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突然间他觉得清澈愚蠢的同龄人配不上她。
沉珂从最初莫名胜负欲变成真心揣摩她更倾向什么样的异性。
就这样，一步步走近她，直到她的笔记本上只剩他自己的名字。
到这时，全校同学都知道沉珂清冷不喜交际，身边走得近的女同学只有一个人，就是顾筱之。
两人以各怀鬼胎为起点，经过各自观察改变，最终将彼此的命运编织缠绕到一起。
赵阔不知这段过往。
或者说，这是沉珂压在心底深处最深的秘密。
她喜欢温和君子，肯定不愿意看他心狠手辣对以往的同事下手。
现在倒是没有那个看得到摸得着的笔记本，但谁知道顾筱之心里有什么考量？
他，不能冒险。
“先不让她知道。”
沉珂垂眼，“我有安排。”
恶劣肮脏的这一幕，就不让她看了。等这边一切打扫妥当，再接她回来。
“对了，我听说裴正卿挺敏锐，已经要拉旗子要出去单干了。”
这敏感度，不得不服，果真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做到业内顶尖。
赵阔犹疑，继续问，“筱之会不会真跟他走了？”
可别等沉珂把一切料理好，结果顾筱之跟裴正卿出去一起自立门户去了。
沉珂闻言沉默一瞬，然后答，“不能。”
她追求安稳平静，如果正和平息内乱，她应该不会去那边。
“你还是好好想想，别到时后悔。”赵阔建议。
沉珂揉揉发胀的眉心，“放心，我也是为了她好。”
挂断电话，回到床上，刚躺下，沉睡的姑娘又滚过来，温软窝在他怀里。
沉珂替她掖了掖被角，俯首用脸颊轻轻贴着她的，任她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眼尾发热，脸颊蹭了蹭她，喟叹低语，“顾筱之……”
躺好，将她紧揽入怀。
这晚之后，日子好像平静下来。
也可能是那晚顾筱之奇异地抚慰好了他。
大概是那夜被他折腾的腰软腿软，再后来顾筱之格外注意与江叙的距离。
其实之前也是正常的办公办事态度，但耐不住沉珂非常能吃飞醋。
后续正常推进工作，有时沉珂都不会来会议室，好像在一旁忙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