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风:“公子说苏姑娘?属下瞧着她笑得那般开心,应当是已经忘了今晨的事。”
梅颂今过来人一般缓道:“你懂什么。”
姑娘家生气时都像隔壁那丫头一样,对着旁人喜笑颜开,对着始作俑者却瞧也不瞧一眼。
他母后便是这样。
最是难哄。
他轻笑出声,好在自己不用哄她,不然还不得步他父皇的后尘?
梅颂今想到此得意地闭上眼,勾着嘴角倚在躺椅上。
*
苏眠离开后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三生巷,林盛昆便住在此处。
“叩叩叩!”
她敲了敲门,半晌未见到有人来开门。
“苏姑娘莫敲了,林参军这两日休沐,带着夫人公子去岳丈家了。”
她自小便与林盛昆一处,此处倒也有许多认得她的人。
苏眠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的老妇人问道:“婆婆可知他们何时回来?”
老妇人笑了笑:“那怎知晓,今晨才见他们走,许是要明后日吧?”
明日……
因着林盛昆父亲在州府里掌管户籍之事,她便想着先托他查查那些人是否是淮宁府人,以免唐突报官冤了人家。
如今林父不在,若那些人真是拐子,这两日离了淮宁府便不好找了。
她道谢后大步离开,想着这两日自己先盯着,若是那些人想走便赶紧去报官就是。
一连盯了两日,那群人日日去集上用朝食,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眠稍稍放心,若真是拐子怕是不敢在一处停留这么久,那日许是自己看错了也是有的。
又过两日,她做完朝食正要出门,二木娘推着一个两轮椅来了,喜气洋洋道:“困困,瞧瞧可是你想要的?”
苏眠一拍脑袋才想起这桩子事,忙上前推了推,笑道:“没错,就是这样,她掏出荷包将剩下的银子递过去:“刘叔这几日为了做这个应当没歇好吧?”
二木娘眼角带了丝喜色:“这算什么,我瞧着他只要有活干,便是不睡觉也欢喜呢!”
送走了二木娘,苏眠指尖点了点两轮椅的扶手。
这两日她与六皇子之间没什么进展,当真是急死个人。
她那日装了委屈装了大方,原以为对方多少能有些愧疚,没想到那厮竟油盐不进,使唤她倒是得心应手。
男人喜欢一个人不是从愧疚开始的吗?
之前有媒婆来给她爹说媒,爹说对娘有愧,心中只有她一人,今生都不会续弦。
六皇子竟不吃这套,真是难搞。
便是愧疚不管用,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入不得他的眼?
难不成她也要去死一死才行?
苏眠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这才哪到哪,推着两轮椅朝隔壁去。
“叩叩叩。”
自那回她不小心听到了梅颂今嚼她舌根子,这门白日就没再开过了,当真小心眼。
院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梅颂今捞起一本书悠哉悠哉地躺着:“去开门。”
苏眠和来开门的亦风对视一眼,将两轮椅往前一推:“这个给你家公子用,若是在家里无聊,可推着他出门走一走。”
亦风像是一堵墙似的立在门口,苏眠无奈地又道:“告辞。”
主子小心眼,随从也不遑多让。
梅颂今等了半日,瞧见亦风推着个东西回来,一愣:“这是什么?”
“苏姑娘送来的,说是可以推着公子去走一走。”
“她人呢?”
亦风摆弄着两轮椅:“走了,公子来试试?”
梅颂今盯着他:“没规矩,人家来送东西,不晓得请人进来喝盏茶么?”
亦风垂首:“下次一定。”
梅颂今闻言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那两轮椅,略带嫌弃道:“不够精致。”
与他皇子府的紫檀椅一比简直就是破烂。
亦风闻言提起两轮椅就朝外走。
梅颂今:“……你做什么?”
“公子不喜欢,丢了就是。”
梅颂今:……
他侧头看向羽川:“亦白和羽卫那边的事还有多久办完?若是忙不过来,不如将亦风派过去帮忙。”
羽川失笑,上前接过两轮椅,试着推了推侧头朝梅颂今道:“属下瞧着还不错,公子试试?”
梅颂今虽平日里也不大爱走动,可躺着几日自然是难受的,虽眼馋却还是嘴硬道:“前两日见她心事重重的,原是想着弄这玩意儿,这地儿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不过总归是一片好心,我若不用倒显得小气。”
羽川颔首:“自是如此,公子惯常宽厚,不忍旁人心意落空。”
主仆两个说得有来有往,直到羽川推着梅颂今出了门,亦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明明说不喜欢,为什么羽川一说他就坐了?
小侍卫想了一会儿,恹恹地垂下脑袋。
想必是因为公子是更喜欢羽川一些,喜欢到不喜欢的东西也能捏着鼻子用。
对他就不一样了,方才还说要让他去给亦白帮忙。
其实是想将他赶走吧?他不傻,能听懂的。
小侍卫有些难过,只是这难过没维持多久便被打断了。
“亦风,磨蹭什么?”
亦风闻言立马勾了勾嘴角:“来了!”
公子出门还想着带上他,对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