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荐挑眉:“你还会缝衣服?”
“当然会,副将我忘了我、我是孤儿了吗, 多少会些……”
苏眠心里默默跟她爹说了句对不住,现在她是苏困,不是苏眠,可不是咒她爹。
曹子荐脚下一停:“对、对不住……”
“嗨!多大点事也值当道歉,曹副将不用往心里去。”
立在营帐前, 苏眠悄悄摸了摸腰间刚领的佩剑。
嘿,虽然和小将军还差点, 但如今她也威风得很。
这般想着便站的更直些。
如今她都能给小将军守卫营帐了,这般可算是近卫!那近水楼台先得月,小将军带兵打仗能不带她?说不准点兵时还先点她呢!
“嘿嘿……”
凭空傻笑两声,引得帐门另一侧的守卫微微侧头上下打量了一圈,确认苏眠脑子没问题才又转回头。
通宵守夜, 第二天换岗时苏眠仍旧斗志昂扬。
毕竟是崔大将军的爱徒,曹子荐特意过来交代了一句:“回去吃个早饭好好歇歇,午后开始操练。”
“是!”
曹子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 而后抬腿进了帐子。
帐内只有崔栩一人,眼下刚用过早饭, 换上盔甲准备带人去操练。
“怎么样?”
曹子荐愣了一瞬才明白他问的是谁, 忙回道:“气势足着呢。”
崔栩睇他一眼收回目光, 大步离开。
守夜一连十日, 苏眠的精气神儿仍然一点不少。
第十日清晨,苏眠离开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营帐,撇撇嘴离开。
“怎么了?”
开口的是这几日和她一起守帐子的王要。
苏眠挠头,有点失落:“小将军夜里怎么都不出帐子啊?我都在这儿守了十天,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他?”
王要抿嘴笑:“小将军夜里甚少起夜。”
“尿都不撒?!”
“咳咳……”
两声惊的苏眠猛地回头,好巧不巧,崔栩正背手站在不远处深色淡淡地看着她。
苏眠立马站正:“小将军!”
崔栩‘嗯’了声,准备抬脚走,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住脚看向苏眠:“本将去整军备战,原本可以带上你,可你刚下值本该去歇息……”
“我不困!”苏眠睁大眼,“一点都不困,不需要歇息!”
“哦~”
崔栩点了点手里的马鞭,笑得不甚明显:“那便跟上。”
苏眠:!!!
她就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老天爷真是她亲爹!
*
京城。
正值午后最热的时辰,官道两旁的树叶子都被晒得耷拉着,软趴趴的看着没什么生机。
这般烈日的时候,便是农户百姓也不大出门,官道显得异常冷清。
一辆四角马车悠悠行来,角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铃作响,给烦闷的午后添了一点色彩。
“殿下,有信。”
话音落地马车里阖眸小憩的人便睁开了眼睛,眼底划过丝笑:“想必是安顿下来了。”
指尖轻动翻开信纸,匆匆略过信上的字,说话的人眼底的笑顿住。
亦白看出不对,轻声问:“可是不妥?”
梅颂今垂眸,指尖缓缓摩挲过纸上的人名,开口时声音有些烦躁:“不大妥。”
黑虎关大小将领二十来个,怎么……偏偏就去了崔栩的营帐?
苏眠原本就敬佩他,如今给他做饭,说不定做的比当时淮宁府给他做的要用心多了。
梅颂今睫毛闪了两下,将信折好放进怀里轻哼一声。
崔栩真讨厌!
亦白方才瞄了眼信,大约琢磨出些梅颂今的情绪,笑道:“如今这安排也好,苏姑娘约摸着是安全的。”
梅颂今闻言笑起来:“这话不错。”
军营里最安全的应当就是火头营,最适合苏眠的应当也是此处。
这般一想,他倒又开心起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外头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属下见过殿下。”
亦白抬手撩开门帘,看清来人后笑道:“可是早便等着了?”
羽川苦着脸:“墨公子闹着要见殿下,午前便出府等着了。”
梅颂今轻弯眉眼朝他看去,只见他怀里还坐着个小人儿,这会儿头一点一点的正打瞌睡。
伸手将人抱到马车里,他低声埋怨:“该让他坐马车来。”
如今正是酷暑,将人热坏了怎么办?
羽川忙道:“殿下有所不知,墨公子今日在学骑术,出门都不爱坐马车。”
梅颂今失笑,抬手点了点墨儿的鼻尖:“竟是已开始学东西了?”
声音不大,却惊醒了怀里的小人儿。
墨儿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后立马坐起来:“爹!”
马车依旧悠悠往前行,梅颂今轻‘嗯’了一声。
“娘呢?”
顷刻间,马车里倒是比此时的街道更静一些。
“你娘她……”梅颂今思索片刻才又开口,“有些事耽搁了,等她办完了事自会来京城。”
这句话有些长,墨儿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下一瞬眼睛便红了起来:“娘,不要墨儿?”
梅颂今没说话。
墨儿揪着他的衣襟继续问:“娘不来,不要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