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文思贤摇头, “凌云很乖, 我骑马回京就可, 崔小将军这里本就需要人, 无需为我操心,崔小将军可有话要我带给我父亲或者其他人么?”
崔栩摇头,他们传消息定然比文小姐快:“还有一事,苏困他……”
“他很聪明,武艺高强。”不知想到什么,文思贤顿了顿,“他说有法子脱困,我信他。”
她说罢刚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神情略有怪异:“崔小将军知晓苏大哥他……他是哪里人么?”
“淮宁府人,怎么?”
文思贤浅浅勾了勾嘴角摇头:“无事。”
两人就此别过。
等她走远,崔栩唤来一人低声交代一番。
文小姐说的没错,他如今的确有比去木千城更重要的事。
*
京城,六皇子府。
梅颂今坐在一侧手里拿着刻刀,正对着一块木头下手。
墨儿见了旁人有木剑玩儿,他无事,索性动手给他做一个就是了。
墨儿乖巧地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许是听进去了梅颂今的话,倒也不吵着要娘。
“爹爹?”
“嗯?”
只叫了一声,过了好一阵儿,他又喊了一声:“爹爹?”
“嗯?”
叫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梅颂今侧头看过去,见小娃娃盯着自己不错眼,轻笑:“怎么了?”
墨儿摇头。
“爹爹?”
梅颂今:……
他失笑,放下手中的木头,浅声道:“墨儿有话要说?”
墨儿跳下秋千,‘蹬蹬’跑来:“爹爹想娘?”
梅颂今拿起木头继续摆弄:“以后人前莫要叫她娘。”
“为什么?”
梅颂今面色并无变化:“因为……”
手中刻刀缓缓停了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女子名声颇为重要,若让旁人听到,有损清誉。”
嘉和郡主夫妇不想让旁人知晓两人曾有过婚约,怕是也担心这个。
以后她……总是要议亲的。
“且记着爹爹的话就好。”
墨儿站着时比石桌高不了多少,下巴一落,正好趴在石桌上:“好。”
梅颂今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乖。”
小木剑初见雏形,只是还需打磨才能不伤手,梅颂今放下刻刀换了更小的刨子来。
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梅颂今依旧低着头,倒是墨儿兴奋地叫出声:“亦风!”
拿着刨子的手瞬间僵住。
“殿下。”亦风唇瓣干裂,声音干哑,瞧着像是长途奔波的模样。
刨子缓缓动起来,没开口。
亦风讷讷开口:“殿下,苏姑娘将属下赶回来了,说不让属下跟着她。”
梅颂今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半晌收回目光点头:“也好。”
本就不该派人跟着她,以前不该,以后便更没有理由,听说她在崔栩身边很是得脸,应当不会有危险。
亦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向身侧的亦白。
亦白抿唇,面色不大好看,苏姑娘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亦风气得直跺脚:“苏姑娘实在气人,她非要呆在那不走就罢了,还污蔑殿下要娶文小姐,还说我不去护着文小姐,倒是赖在她身边不走,我哪稀罕赖着她?要不是殿下吩咐……”
“文小姐,是怎么回事?”
亦风话没说完便被梅颂今的问题给引了过去:“就是汾阳王抓了文小姐,苏姑娘给她救了出来,她却出不来了,是、是苏姑娘非要救的,属下没有插手……”
顶着梅颂今的眼神,亦风将苏眠卖了个底朝天:“苏姑娘说信物丢了对不住殿下,只能先把殿下的未婚妻救了,也算还、还一点恩情,殿下您别这么看着属下,这都是苏姑娘说的!属下听着生气,再不保护她了,您派亦白去吧。”
梅颂今闻言猛地抬头:“她如今在汾阳王大军里?”
亦风微愣,点头:“对。”
“她不是在崔栩身边吗?”
说起这个亦风忽得笑出声:“她被崔小将军赶走了,小将军让他去木崖城,她却去了木千城。”
梅颂今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你将事情说明白,从头说!”
小半个时辰后亦风才将事情讲完,梅颂今忽得起身吩咐:“递牌子进宫。”
马车匆匆赶到皇宫外时,宫门还未下钥,梅颂今并未去坤宁宫,而是直接像御书房而去。
亦白跟在他身侧,抿唇什么都没说,殿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他多嘴。
平帝听到通报说六殿下求见,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搁下笔思索片刻,沉声道:“让他进来。”
御书房崔巍,梅颂今垂手站在殿外,心情却异常平静。
“六殿下请。”
平帝身侧的总管李敏拱手开口。
梅颂今颔首:“有劳李总管。”
李敏乃是先帝身侧的总管,平帝即位并未换人,仍旧将他留在身边。
李敏看着梅颂今露出一抹笑,与看到梅颂今幼时来找先帝时的表情没有丝毫区别。
“六殿下请进,老奴去给您沏您最爱的银针。”
梅颂今清浅一笑:“有劳。”
平帝坐在主桌后,眼睛不自觉跟着梅颂今而动,他已不记得上次这般面对面见到梅颂今是什么时候了,两年前?还是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