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空间很宽敞,暗香浮动。
闻柏苓这次倒是没拒绝她的承诺,只是半开玩笑地说:“这阵子你们寝室手头都不会太宽裕,就总惦记着请客了,好饭不怕晚,你这顿我记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解开安全带,送她往宿舍那边去,也没说过什么过于暧昧的话语。
只在她将要离开时,拉住了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一句——
“回去再吃点东西,吃的太少了。”
再回忆时,那个春天好像连接着很多个人生的交叉路口,错综复杂,生活也不再是单纯的只要埋头刷题就能解决大部分忧虑。
可细细回忆起来时,那天晚上,闻柏苓带着笑意的眼睛,总在脑海里无比清晰。
那时已经是四月。
整个春天里,陈怡琪都没能从被骗的打击里走出来,她人是麻木的,夜里经常会做噩梦、会哭。
好在汤杳和吕芊一直陪着她。
她们约定好了的,寝室永远保证有人在,不留陈怡琪独处。
周末汤杳去兼职或者去小姨家,吕芊就会把陈怡琪带回自己家里,让家里人给她包饺子吃。
陈怡琪终于振作起来时,春天已经过去,天气越来越热,烈日下的蝉鸣一波又一波。
转眼到了六月底。
临近暑期时,汤杳在学习之余,找到了新的兼职,和陈怡琪一起在附近的儿童运动机构做晚课助教,工资日结。
生活好像重新顺利起来:
期末考试汤杳发挥得很不错,算是给大一的一整年交了份满意的答卷,对大二下学期评定的奖学金也势在必得;
她的两份兼职都比较稳定,老板人也很好,手里渐渐有了更多的积蓄;
而且小姨也答应要空出十几天时间,和她一起回老家。
只是在暑假离开京城前,汤杳心里还有件事放不下。
她还欠着闻柏苓一个人情,也没兑现请客吃饭的诺言。
汤杳给闻柏苓发了信息,先报了名字,然后告诉他自己手头宽裕些了,如果他最近方便,可以在她回家前请客吃饭。
发过信息后的几分钟里,手机都没什么动静。
汤杳有些怀疑地想,会不会是上次见面时,她们给他添了太多麻烦,闻柏苓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不太乐意了,故意疏远了这点本就浅淡的关系?
吕芊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头发上包着毛巾,见汤杳拿着手机在发呆,提着浴筐凑到她眼前,摆了摆手里的梳子:“汤杳,你想什么呢?”
之前吕芊她们也见过闻柏苓,汤杳也就说了实情,说打算在回家之前请人家吃饭。
吕芊想了想,拉着椅子坐到汤杳身边,问她:“那天后来,他都没再联系过你吗?”
汤杳摇头,说不上心里是不是有过失望:“没有。”
他们确实没有联系过。
两个多月的时间,闻柏苓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她在小姨家的电梯里也都没再碰到过他。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吕芊把头发散开,用毛巾摩擦着发丝:“去警局那天他不是一直都在么,我以为他是想追你,才不厌其烦帮忙的。其实他人感觉还挺不错的,不过......”
室友话锋一转,叫汤杳小心些,说闻柏苓看起来实在是太有钱了,看着就很危险。
汤杳细细回忆那天,觉得闻柏苓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露富的行为,甚至还没有他叫来的那位被盗图的朋友行事张扬,于是好奇地多问了一句,问吕芊是怎么看出来的。
“车啊,他那辆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宾利的库里南,我发小的梦中情车,贵得吓人。天天逮着我给我看网上的图片、视频。”
说完这些,吕芊翻出吹风机吹头发去了。
宿舍里限电,吹风机功率很低,风不大,要吹很久才能把头发吹干,卫生间一直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并不安静。
汤杳在这些嘈杂声响里,拿出手机搜索了“库里南”,跳出来的图片酷似闻柏苓那辆,价格也确实惊人。
手机响起来,闻柏苓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汤杳举着手机,在阳台接起电话。
她这边正午的艳阳高照,蝉鸣不歇,阳台的金属扶栏都是烫的,掉漆部分反射着阳光,直晃眼。
闻柏苓却像没睡醒,声音都带着困倦。
不过电话里,他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怎么,终于想起请我吃饭了?”
汤杳“嗯”一声,想到今天是周末,一时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扰人清梦了,只能试探地问问他:“闻柏苓,你是还没有起床么?”
“是还没睡。”
闻柏苓说自己在国外,有时差,现在是晚上12点多。
没想到他在那么远的地方,这顿饭肯定是约不成了的,找他又没有其他事情,汤杳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闻柏苓没挂电话,随口和她聊了几句。
他说他今年硕士毕业,还没想好是要继续读博还是回家里的企业帮忙,因此两边的事都尝试着准备些。
“最近太忙,短时间内没有回国的打算,请客的事儿别着急,你再攒攒,等我回国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