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云双眉蹙起，脸上表情五味杂陈，他淡声解释：“没有的事。他们不清楚，你还不了解我吗。”
程肆一脸探究地转身面向他，负手贴背倒着前进，啧啧开口：“那我还真不了解你。”
楚辞云觑他一眼，淡凉如水的眉目终于出现笑意，说得平淡：“一个旧人罢了，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
程肆：“不解释？”
楚辞云摇头，“不解释。”
两人相视一笑。
程肆转身正常走路，看着月色下缠绻的湖水，好奇问：“那你今夜到底在想什么？”
楚辞云怔了怔，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少年喊“宋清野”名字的声音。
他淡声：“北疆人的事。”
“在想他们今夜会不会来。太子他们能不能抓到人。”
程肆：“哦。”你看我信吗。他腹诽。
他们走的这条街并不算宽，大概允许三辆马车并行的宽度。街边的混沌铺、匠人铺都早已收摊，夜幕压下来，就只剩下房檐上挂的红灯笼照明，此刻行人也不多，除了他们二人就只剩下老早坐在此处的垂钓老翁，和三三两两的醉酒汉。
街角有个坐在交椅上、肩膀搭着一块布的理发匠，他戴着一顶斗笠，剪子放在脚边，在磨刀，此处偏僻，磨刀时产生的“呲呲”声便格外清晰。
突然有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只见那车夫半曲着腿靠车板坐着，一手扶腰侧，一手抓着缰绳，擦肩而过时斜了他们一眼，就是那一眼，让程肆目色一凛。
那男人眉目深邃，眉毛又黑又浓，眼神沉寂又带着野性。
几乎是下意识的，程肆全身肌肉紧绷起来。
马车驶过，楚辞云笑了声：“说曹操曹操就到。”
几乎紧和着他的声音，利刃划破空气的鸣声带着看不见的凌厉感朝楚辞云刺来。
车轮吱嘎声停顿，马声嘶鸣。不知藏身在哪的黑衣人从天而降。
就在利剑即将碰到楚辞云的那一刻，慕风从暗处冲出，将剑挑开。随即加入战局。
他将楚辞云护的很好。若是有黑衣人靠近，三步距离内就被他踢出去了。
于是楚辞云颇为闲适地站在原地，看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在没有伤害无辜，几个路人安全逃开。
除了那个理发匠。
楚辞云眼眸微眯，见理发匠只是抬起斗笠看他们的战局，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他微微扬眉，转眼看向程肆，还有心情说笑：“阿肆，你最近懒怠了呀。”
黑衣人俱高大勇武，程肆对付起来有些吃力，可他听到楚辞云的话后就像是吃了神丹妙药般，顿时勇猛起来，一脚踹飞一个人。
他嘚瑟地朝楚辞云道：“看我的！”
时间慢慢过去，黑衣人通通现身，楚辞云见快超出慕风能对抗的人数，方从袖中掏出一支信号弹，将它对着天空点燃。
起初为了让北疆人放下戒心，他将暗卫安排到较远的地方。只待将北疆人尽数引来，他才放了信号通知他们。
如此暗卫便会来迟些。
他们的处境也会危险些。
第26章
宋清野二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 看着地面上的打斗。
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侧了侧脸，对旁边的少年道：“你应该回北疆看看的。”
她虽从未问过莫听澜的过往, 但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听澜闻言身子一僵，后脑勺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他紧紧闭着嘴, 不说一句话。
宋清野没听到回应，便奇怪地看向他，看清他紧张的样子后蓦地勾唇, 戏谑道：“你怕我？”
怕她查出他的身份后出卖他？
莫听澜眼睛一颤，急忙看向她，“不是！”
他怎么会不相信她。
“我只是…只是…”少年急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清野平静地看着他。
她总是平静得好似没什么能影响她一样。莫听澜盯着她的眼睛, 逐渐安心, 他低下头小小声说：“我只是怕阿姐以后都不理我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害怕，宋清野心一顿，面色有些僵硬。
哪怕她与莫听澜很熟，她骨子里仍旧是独立强大、我行我素的。她不喜欢示弱，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示弱。
哪怕她知道莫听澜是小孩心性, 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难受。
不过她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还是忍了下来。
谁让他叫她“阿姐”呢。
宋清野毫无疑问是个护短的人。
于是她凑到他脸前，睁着大眼睛冷漠地朝他笑了笑，声音还是那般平静：“你信我, 就不会。”
宋清野五官清秀明丽，经历无数厮杀留下的血性让她从内到外散着一种冷漠感，她的脸一靠近，就给人一种精致的锋利感。而她一笑, 如冰雪消融，百花齐放, 无数生机并发。
那是独属于宋清野的美，莫听澜眼中落了笑意。
他满脑子都是她笑起来的样子。莫听澜心想，阿姐真好看。
刚好此时信号弹响起，宋清野眸色一凛，退了步，朝地面看去。
她看到楚辞云与黑衣人打了起来。